第十五章 流言[第1頁/共8頁]

如懿不言，隻是緊緊抿住了雙唇。

如懿乍然聞得豫妃說出這番話來，不覺望著天子慘淡而笑，“難怪皇上本日這般詰責臣妾，本來風言風語，自豫妃便有了！”她說著看向麵色慘白的嬿婉，銜了一縷諷意，“看這模樣，豫妃必定是先去了你那兒鬨騰。天然了，你身嬌體弱，那裡攔得住，隻好由著她鬨到皇上跟前來了。”

如懿神采一變，勉強笑道：“淩侍衛一貫得皇上正視，又蒙皇上賜婚，本日不知犯了甚麼錯事，惹得皇上龍顏大怒？”

但是，她不會怕。因為她是如懿，自幼浸淫深宮的如懿。多少驚濤駭浪，她都看過，都顛沛過，才一起艱钜行來。

如懿低首垂眉，以恭敬婉順的姿勢保持著決計的間隔，清淩淩道：“皇上久不見臣妾，本日一召，不知所為何事？”

李玉心知天子如此，是知他與淩雲徹暗裡交好，防他泄漏，心底更加不安，隻得先至殿門前喚了茂倩出去。

天子的眉心重重皺起，“你遇事一貫不屑回嘴，現在一說他，你便怒不成遏，可見心虛。”

想是過用心急，豫妃雲鬢微微疏鬆，幾縷鬢髮黏在臉頰上，更加顯得脂粉光膩。她狠狠叩了個頭道：“皇上，臣妾叩見皇上！”

冬衣一重重添上，暖爐也一個個生起。來不及歎“天涼好個秋”，便到了“晚來天欲雪”的時節。偶然候閒來無事，聽著窗外風湧葉落聲，恍然間感覺本身是坐在江心一葉孤舟上，目睹江水東流，飄搖不定。

如懿肉痛，“那會害死淩雲徹的！”

天子倨傲地看著她，眸色有一絲傷懷，更灼灼燃燒起暗紅的氣憤，“琴為心聲，皇後念念難忘，連詞曲亦不肯稍稍健忘。”

豫妃冷眼睨著嬿婉，氣哼哼道：“你倒知他？彆覺得他是皇上身邊近侍，便如此阿諛偏幫！我便瞧不上你們這些滑頭！”

有些微的怔忡，彷彿是不敢信賴本身的耳朵。那些話明顯已經餘音散去，卻砸在了耳邊，嗡嗡地用力颳著耳膜。有冷風灌入口中，掀起舌底的驚奇難耐，如懿在突如其來的驚懼中難忍驚奇之色，道：“大逆之徒？淩雲徹救臣妾母子有功，怎成大逆？且臣妾相伴皇上日久，皇上怎會有此狐疑？”

如懿淡然低首，和著琴絃的餘韻道：“李商隱詞曲穠麗，纏綿悱惻，臣妾小女子之心，不免偏疼。不似皇上所愛，多有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之勢。”

嬿婉乍聞此名，驀地亂了氣味，一時且驚且疑。半晌，她忽而生了微涼如雨的笑意，朗聲道：“若說是旁人，本宮還能信一二分。隻是淩雲徹，哪怕鐵證如山，本宮也不信賴！”

這話非常森厲，嬿婉粉麵漲得血紅，順著天子手臂上絲滑錦袍快速跪下，抬頭含淚泣道：“皇上明鑒！臣妾本日敢言，便是問心無愧。淩雲徹比臣妾早幾年入宮，臣妾為宮女時，因著同親頗多照顧。此事如果舊年間的侍衛宮女，怕另有幾個曉得的。臣妾也不怕皇上細查。隻因偶爾照拂幾次，反惹了閒言閒語。臣妾為著相互名譽，便冷淡了。直到淩雲徹救駕有功，奉養皇上身邊，約莫是怨怪臣妾暮年冷淡，他也不大理睬臣妾。不幸同親之誼，便成了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