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硃色烈(上)[第1頁/共9頁]
因著起了疑慮,偶爾海蘭單獨與天子相對時,也會問一句,“剋日姐妹們在一處,臣妾倒見恂嬪彷彿瘦了些。”
和敬冷酷,“若非如此,我還能與她說話?就是看在慶佑的分兒上罷了。”
淩雲徹聽李玉插嘴,很有些怪他多舌,便橫了一眼。如懿見傷處皮肉翻起,顯是指甲用力抓出的。她微有駭然,“怎的動手這般狠?”
馬頭琴聲哭泣,隔著雨打荷葉的淙淙聲更加低轉幽咽,彷彿雨水清寒逼仄入骨,生出涼意。容珮疑道:“夜雨無人,誰在彈這情情愛愛的曲子?”
過了兩日,恰是要過六月六晾經節的日子。若逢好天,宮內的全數鑾駕都要擺設出來暴曬,皇史、宮內的檔案、實錄、禦製文集等,也要擺在天井中通風晾曬,連寶華殿與雨花閣所貯的經文也不例外。
海蘭蘊了含蓄的笑,“是。恂嬪的性子是外向些,也不大與人說話,卻冇有衝犯臣妾。聽人說她無事便在本身宮裡拉馬頭琴,臣妾怕她存了甚麼苦衷……”
入夏後天子興趣頗好,又思念和敬公主,常叫她攜子入宮,祖孫三代同樂。和敬暮年長居深宮,一草一木皆是舊情,更喜陪著天子在長春宮中坐坐,偶然傅恒也作陪,一同說及孝賢皇後在時的舊事,睹物思人,常常一陪就是一整日。這般聖寵,便是幾個皇子也不及,大家都道是孝賢皇後的原因,恩及公主,更惠澤富察氏全族。因而宮中人等對和敬公主阿諛更甚,恨不得切身湊趣,可和敬的性子是目下無塵,也甚少將人放在眼中,隻是我行我素。
天子原低頭看著繡袋上的斑紋,聞言不覺嘲笑,“如何?她也給你臉子瞧?朕一貫自誇未曾薄待身邊人,唯她氣性大。朕剛寵她時卻還好,厥後豫妃得寵,朕蕭瑟她些,厥後再去,卻對著朕連個笑容也冇有了。既如此,朕去瞧她神采麼?”
春嬋順著嬿婉的話頭道:“和敬公主脾氣好大,便是皇上也不與她計算,畢竟是嫡出的公主啊……”
那女子站住腳,有些不安,“皇後孃娘。”
李玉乖覺地開口。如懿不大好受,也不便多言,便叮嚀容珮:“我們宮裡有極好的白藥,等下取些來。”容珮承諾著,如懿看向淩雲徹,溫然道:“伉儷之間相互難以相處最苦。若能和緩,便各退一步吧。”
和敬鼻息微重,悄悄一哼,取過袖中一把小巧小巧的絹扇翻開扇了幾下,道:“婢妾就是婢妾,哪怕給她個皇貴妃也不配給額娘提鞋。我堂堂一個嫡出公主,對付她是給她臉麵,不睬會她也是道理當中。一想到她那小家子氣奉迎我的模樣,就感覺噁心。若非毓瑚提示,我竟不防,被她算計了。”
崔嬤嬤忙道:“是。我們儘管本身。您是最高貴的嫡出公主,誰都隻要湊趣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