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木蘭[第2頁/共6頁]

步上養心殿的層層玉階，驅逐她的，是李玉堆滿笑容的臉。但是那笑容底下，清楚有難以粉飾的焦炙與擔憂：“皇後孃娘，皇上不肯見任何人，連令妃小主和忻嬪小主方纔來存候，都被擋在了門外呢。”

如懿凝神半晌，溫然道：“皇上累了半日，本宮備下了冰糖百合馬蹄羹，你送出來給皇上吧。”李玉躬身接過。如懿努努嘴，表示乳母抱著璟兕上前：“五公主馳念皇上了，你帶公主出來。等下純貴妃也會派人送四公主過來，一火伴隨皇上。”

天子看著鐵籠外幾位馴馬師束手無策，唯獨永珹取了乾草餵食馬兒，甚是得心應手，眼中不覺多了一分猜疑神采。當下也未幾言，隻是談笑取樂。

若來日永珹登上帝位，金玉妍成為聖母皇太後，本身想要憑母後皇太後的身份安度餘年，都隻能是妄圖了。

永琪一貫待這個幼弟非常親厚，如同胞手足普通，得空兒便會來看他。如懿聽永璂呼喊，便喚進三寶問：“五阿哥這兩日還未曾來過，去了那裡？”

容珮想了又想，眼神一亮：“哎呀！奴婢懂了。當日五阿哥為端淑長公主思慮，當然是見罪於皇上，倒是大大地討了太後的喜好！”

馬蹄踢鐵欄的聲音格外刺耳，忻嬪依偎在天子身邊，臉上帶著幾分嬌怯，一雙明眸卻閃著無窮獵奇，笑道：“這些馴馬師也真無用！平素馴慣了的牲口也不能讓它們溫馨下來。”她目光清澈，逡巡過天子身後數位皇子，笑生兩靨，“傳聞諸位阿哥都長於打獵，如果野馬不受馴，一箭射死便也罷了。是不是？”

她貴為一國以後，母範天下。他是一朝之君，威臨萬方。

容珮怔了怔：“如何太後現在也看得上五阿哥了？疇後果為五阿哥是娘娘名分上的養子，太後可不如何理睬呢。”

但是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女人，他也不過是一個男人。在初秋的雨夜裡，褪去了統統的光榮與光輝，不過是一對苦衷孤清、不能相互暖和的伉儷。

天子的聲音有些倦怠，閉目道：“如懿，你有冇有算計過朕？有冇有？”

“朕不是不曉得本身的兒子。嘉貴妃當初對後位有多熱切，永珹對太子之位便有多熱切。朕也曉得嘉貴妃的用心，隻要她身份崇高，她的兒子身份崇高，她的母族纔會緊緊憑藉於大清，職位更加安定。”天子靜了靜神，“但是淩雲徹的話也不能全信，朕固然曉得他當年是被罰在木蘭圍場做苦役，才機遇偶合救了朕。可真有這麼機遇偶合麼？以是朕連夜派人趕去承德細細查問那日永珹的行跡，是否真如淩雲徹所言。如果永珹真的以朕的安危博取歡心……”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的陰光，“那他就不配做朕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