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琉璃脆[第1頁/共7頁]

貞淑顫巍巍跪在坐榻下，因她是跟玉妍從李朝來的陪嫁，天子對她也格外客氣些，道：“這些字寫得那麼丟臉，但是你的手筆？”

天子愣住腳步，卻並不回身，隻是冷然道：“話已至此，你還想說甚麼？”

天子的語氣有棱角清楚的弧度：“他隻道那日本身獨居一室，未曾分開，但是並無人可覺得他證明。倒是有幾個小喇嘛提及，見過你與他多次暗裡扳談，比平常嬪妃更密切。”

天子道：“朕問過你幾句，便也罷了。”

玉妍毫不在乎綠筠，隻顧著談笑，突然見了李玉前來，正談笑風生著，笑紋仍掛在唇邊：“李公公怎的一陣風兒似的來了？”

綠筠孔殷道：“我曉得永璋不爭氣，讀書比不上永珹，乃至連永琪也比不過。可他到底是皇上的兒子。皇上自從在孝賢皇後喪儀上嗬叱永璋，也就更瞧不上他了，見麵便是叱責。好好兒的孩子，見了皇上如老鼠見了貓似的。嘉貴妃，我曉得永珹得皇上歡心，你能在皇上麵前說上話，也請你顧及永璋，顧及我做額孃的一點兒情意，為永璋多說幾句好話吧。”

天子沉默半晌，微微點頭：“以是朕現在才肯來聽你說幾句。說吧，你有甚麼可辯的？”

李玉道：“嘉貴妃娘娘忘了？孝賢皇後在時最不喜豪侈矜貴之物，向來樸實。皇上這幾日思念孝賢皇後不已，以是拿紅玉髓製了步搖，以表哀思，更表對孝賢皇後簡樸的尊崇。”他微微靠近，“嘉貴妃現在萬人之上，可明白此中的事理了？”

貞淑不解其意，但見天子這麼叮嚀，惶惑了好久，終究選出此中一顆較紅的，欠身道：“奴婢謝皇上犒賞。”

這一句很有溫厚之意，勾起如懿蓄了滿眼的淚。如懿強自撐著道：“痛哭流涕或是苦苦膠葛，不是臣妾的風格。”

但是，並冇有誰的字格外像如懿的，倒是有一個宮人的字奇醜非常，扭扭曲曲。李玉多麼機警，便立即提了此人來，恰是玉妍身邊的宮女貞淑。

李玉點頭：“娘娘明白就好。現在皇上說事涉法師，又有七寶手串為證，便要各宮都寫下密宗七寶常用之物。現在娘娘位分最尊，此事須得從娘娘宮中而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天子瞥了貞淑一眼，定定道：“朕方纔說錯了，這兩顆不是瑪瑙，都是紅玉髓罷了。但不管是與不是，你要選上那麼久，朕便知你不識紅玉髓。你不能辯白二物，難怪連密宗七寶不消瑪瑙而用紅玉髓也不曉得。”天子沉下臉：“李玉，把貞淑送進慎刑司，換了惢心出來。奉告慎刑司，對貞淑那裡都能用刑，隻不準傷了手，直到她能臨摹出和皇貴妃一樣的字來。”

如懿聽天子的口風，曉得是問不出甚麼了，隻是滿腹委曲與淒恨膠葛成一團亂麻，逼得她孔殷不已：“既然罪在私通，皇上可問過安吉波桑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