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合歡 (2)[第1頁/共3頁]

我凝神一想，本日去處皇後存候時，眉莊彷彿是用心打扮過了，雙翅平坦金鳳釵，穿一襲肉桂粉挑繡銀紅花朵錦緞對襟長褂，那色彩本就輕易穿得俗氣，但是穿在略略豐潤的眉莊的身上，卻格外飽滿端莊，更添了一抹溫婉豔光。

幾曲清歌作罷，玄淩不覺神馳，悠然道：“公然是好嗓子，現在放眼宮中竟無人能及。”他考慮半晌，方向李長道：“叫她來給朕倒杯酒吧。”

我考慮著道：“皇上對眉莊不能算是絕情，既如此趕上，天然不會冷待。”

玄淩聽得如此，也便罷了，叫李長去傳了陵容來遠遠歌頌。

夜色沉沉中看得並不清楚，隻是鳳鸞春恩車的聲音是聽得極熟了。夜靜了下來，冷風緩緩，四周喧鬨，水般月色溫和從墨色的天涯滑落，風吹開耳邊披髮的細碎柔嫩的聲音，各處宮苑模糊傳來的更漏點滴，另有蟬鳴與蛙鳴起伏的鳴聲，異化著鳳鸞春恩車的轆轆輪聲，格外清楚。

浣碧伸手遙遙一指，“蜜斯你瞧，是鳳鸞春恩車呢，從棠梨宮那邊出來，是惠貴嬪吧。”

眉莊一笑，耳上的米珠墜子便搖擺生光，“左也送右也送，你返來幾個月，這棠梨宮裡快被你送的東西塞滿了。”

這一日冷風初至，恰好亦長日無事，玄淩便帶著我與徐燕宜、胡蘊蓉、葉瀾依和眉莊同在湖心水榭上看一色粉色紗衫的宮女們采蓮蓬蓮藕。當時湖中荷花乾枯大半，荷葉盈盈如蓋，似撐開無數翠傘，宮女輕巧的衣衫飄蕩如花，似亭亭荷花盛開其間，偶聞輕靈笑語之聲，帶著水波盪疊之音，格外動聽。

我亦淺笑相對，沉寂道：“安貴嬪記性最好，多年的舊事還記在心上。”

第336章：合歡(2)

玄淩屈指一算，已是滿麵憂色，連連道：“不錯，的確是兩個月了。”

斯須，卻見安陵容甜笑滿頰，翩翩而來，取了梅花銀酒壺來為玄淩斟上美酒，道：“方纔一起過來看湖上宮女如花，聽聞是胡昭儀的心機。胡昭儀是皇後孃孃的表妹，也是皇上的表妹，天然最明白皇上的情意。”

眉莊淡淡一笑，也看不出悲喜之色，隻撥著吊蘭的苗條的葉片繞在手指上。她的手指苗條而有如瓷器普通瑩白，在陽光下似鍍了一層清泠泠的寒光，與深綠的葉片映托，有些冷傲亦驚心的意味。她緩緩道：“算不得喪事，也不是好事，更無關時運脾氣。人總要活下去，日子也要過下去。”她的神情冷酷，始終望向廣寬的天涯，彷彿有無窮巴望與期許，亦有一抹難言的傷感，彷彿長年積在山顛的雲霧，漫衍開去。但是畢竟，嘴角也隻是凝著與她平日的端莊不甚合適的冷酷。

李長笑眉笑眼道：“主子如何敢當。皇上說這些犒賞隻當給娘娘解悶兒，也請娘娘今晚籌辦著，鳳鸞春恩車會來棠梨宮接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