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示情 (1)[第1頁/共3頁]

玄淩眼中清冷之色微融，暖和道：“婕妤覺得如何措置纔好？”

他隨口一句“小軒窗，正打扮”，我聽著模糊不祥，含笑道：“皇上該罰，冇事說甚麼蘇軾的《江城子》，聽著怪苦楚的。”

徐婕妤婉約一笑，吃力地挪一挪身子，“彆說臣妾現在走不動，即便肯出去，皇上也曉得臣妾的性子是從不說彆人的閒話的，更不愛管彆人的事。”

徐婕妤扶著桔梗的手迎了上去，淺淺施了一禮，笑盈盈道：“皇上來了。”她穿戴一件寬鬆的月色緞裙，隻裙角上繡著一朵淺米黃的君子蘭。

徐婕妤柔婉的聲音如她月光普通迤邐的裙幅，“皇上可曾傳聞過一句話‘不癡不聾，不作家翁’（3），唐朝宗的昇平公主被駙馬郭曖醉打金枝，代宗也不過以此語一笑了之，何況是無傷風雅的宮女內監對食之事？實在皇上若不信，可去每個宮裡都查查，保不定都有，莫非個個都要殺之而後快麼？皇上乃天下之主，職責之重何止是一個家翁，大可端出一點容人之量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深深看住玄淩，溫婉道，“許是臣妾懷有身孕的原因，實在聽不得這些打打殺殺的事，過用心軟了，請皇上恕罪。”

玄淩笑笑，彈一彈指甲道：“朱熹的確有不通情麵之處。”

徐婕妤娓娓道出此言，我在屏風以後亦忍不住要擊節讚歎，其心機之敏，答言之巧，果然心細如髮，聰明過人。

玄淩微微一愕，旋即豁然笑道：“不錯，朕感覺這是你最大的好處，不似旁人那麼嘴碎多言。”玄淩多了幾分信賴之色，“如此，朕有一事想聽聽婕妤的意義。婕妤置身事外，想必看事亦清楚明白。”

我淡淡道：“哪有如許快。”正思考著，卻聽玄淩的聲音笑吟吟道：“如何這時候在篦頭髮？”

我在屏風以後，望著徐婕妤的眼波，心中五味陳雜。約莫要很愛很愛一小我，纔會有如許纏綿的眼神吧，隻是徐婕妤的綿綿密意，從不在玄淩麵前表示出來。她彷彿已經風俗了，隻是在他的身後如許溫馨看著他。

玄淩“哧”地一笑，麵色放晴，“又拿朕打趣兒。”他走近我身邊，接過浣碧手裡的梳子，“那朕也效仿東坡，為朕的朝雲篦一篦頭髮罷。”

為防著赤芍礙事，我早叫浣碧拉了她同去外務府選新進的衣料。徐婕妤的眉梢有淡淡的無粉飾的一抹清愁，但是在玄淩麵前，她的清愁亦像是含笑，隻道：“赤芍幫臣妾去領春季裡要裁的衣料了。”

玄淩的眼中有淺淺的笑意，“是啊！現在宮中有身孕的不止是你，連著沈淑媛和嬛嬛，約莫都見不得生殺之事的。”言儘於此，玄淩與她烹茶咀嚼了一番，又叮嚀了幾句，便行動輕巧回了儀元殿。

徐婕妤謙恭一笑，輕聲細語，“臣妾讀《孟子》始知朱熹（1）之陋劣，朱熹妄稱夫子，被先人讚譽‘程朱理學’，實在全然不通，完整曲解孔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