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舊歡如夢 (4)[第1頁/共3頁]

他點點頭，“也是。畢竟是你的女兒。”他停一停，“等朧月長大些再說吧。”

玄淩一個個讀了幾遍，不覺大笑，“上仙？我們的帝姬莫非比不上神仙麼？禮部一個個冬烘，當真是酸得緊了。”

玄淩的手指繞著我散落在脖頸間的幾綹碎髮，手勢和順，“你們母女雖都是傲氣，朧月的傲氣是因為金枝玉葉，是朕的掌上明珠。你倒是身有傲骨纔有傲氣，偶然候，朕對你的傲骨真是又愛又恨，無可何如。”

秋光漸涼，連風吹過的餘涼裡都帶著菊花貧寒的氣味。大殿內靜得恍若一池透明無波的秋水，任光陰無聲如鳥羽翼，垂垂收攏溫馨。宮人們皆守在殿外，唯有浣碧侍立在鮫綃紗帷下垂首撥弄著紫銅鎏金大鼎內的百合香。氣候疏朗，殿內捲菸嫋嫋飄忽不竭，連麵前之景也蒙上了一層彆樣的溫和藹息。

帝姬以“靈犀”為號，玄淩為她取了小字，名喚“韞歡”。我也非常喜好，笑向玄淩道：“有謝道韞的詠絮之才，又可得歡樂六合，皇上疼靈犀是疼到骨子裡去了。”

玄淩“嗤”地一笑，看著浣碧退下的身影道：“疇前隻不過是個有幾分姿色罷了，縱使眼睛像你，也是個隻知穿紅著綠的丫頭。如本年事大了，與你在氣韻上也有一二分類似了。”

我不覺嫣然含笑，低低道：“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帝姬的封號便叫‘靈犀’可好？”

“那麼朕答允你，在他們麵前隻做慈父罷。”他笑：“你也端莊想一想，給我們帝姬擇個名號纔是。”

第372章：舊歡如夢(4)

他笑吟吟牽過我的手，抱我在膝上，“隻不過甚麼？”

玄淩凝眸於我，聲音輕柔得如新綻的白棉，“朧月的下巴很像你，模糊有兩分傲氣。”

玄淩如許歡暢，窗外如血的楓色映在他的臉頰上更加添了紅潤。近年來朝政當然繁忙，但是他亦夜夜歌樂才子，又加上前些年誤食五石散之故，昔年英挺的麵龐上不時或有倦怠而慘白的影子。我幾近有些一絲恍忽。這些日子留意看來，他是至心疼愛這雙後代，如何會不心疼呢？他是真覺得是他的孩子，是他盼望了好久的皇子和帝姬，是兆意吉祥的龍鳳雙生。

我用心歎口氣，“左不過是位帝姬罷了，不拘叫個甚麼名字，好贍養就行。”

而我，心中更有另一重不安，堆如累卵。敬妃……我微微沉吟，低頭靠在他胸前，“朧月老是臣妾的女兒啊！”

玄淩很有欣喜之色，得意道：“朕為我們皇子的名字費了五六天的工夫，才定下這名字來。涵者，包含萬象，但願這孩子能不孤負朕的希冀。”說罷，俯身慈愛地逗著予涵。

玄淩攬我攬得更緊，他的感喟如淺笑落在耳邊，一點涼一點暖，“朕隻要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