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忍把平生話斷腸 (5)[第1頁/共3頁]
我曉得,我再不會舞了。
厚厚一疊家書,每一字每一句皆是玄清親筆所書,慰勞王府近況,宮中安好,叮嚀玉隱與澈兒要好生保養,一字一語,平平而暖和,是家常的體恤。隻是每封家書的最末,老是以最工緻的小楷寫著三個字——淑妃安?
玄清左手握住我的手,右手執筆一筆一劃在那紅箋上寫:
李長尷尬地低下頭,倒是保衛宮禁的羽林總領夏刈,他雙拳一抱,恭敬行了一禮,“奉皇上密詔,如果娘娘出來便宣讀聖旨;如果除娘娘以外另有旁人出來,那麼不管娘娘也好誰也好,一概格殺勿論!”
李長扶著我往桐花台下走去,口中道:“皇上曉得娘娘勞累了,特地在水綠南薰殿設了夜宴等待娘娘。”
願琴瑟在禦,光陰靜好
落款,是漫漫兩年的春,夏,秋,冬。橫亙四時朝夕。
長相思與長相守,畢竟,是永久不能相守。今後的漫冗長夜,唯有長相思摧民氣肝,如一劑鴆毒,漸漸腐蝕我的心,我的肺腑,把蛀蝕成一具浮泛的軀體,長生不得擺脫。
指甲狠狠掐進掌心肉中,我不動聲色,淡淡道:“曉得了。”
幾近在同一瞬,他的頭,悄悄地從我的肩胛滑落,漸漸墜至我的臂彎。他便那樣無聲無息地停靠在我懷中,再無一縷氣味。
百步以外,明晃晃的刀刃之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我轉首,四下皆是盔甲寒光。是李長的聲音,他一溜小跑上來扶住雙足有力的我,悲喜交集,“娘娘出來了!”
李長憂心忡忡,“賢妃娘娘誌在後位,視娘娘如眼中釘,頻頻暗害,娘娘不能不把穩。”
夏刈的腦袋往我身後一探,詰問道:“那麼……”
胸前另有他吐出的溫熱的鮮血,逐步的,冰冷下去。
你再也不會如許問我了。
李長悄悄站在我身後,悄悄回報,“主子已經查知,這些家書,皆是賢妃娘娘索來奉於皇上,皇上看過留檔後再請人摹了王爺筆跡發去王府與隱妃,隱妃之信亦如是。”
和我這顆心一樣,永久落空了溫熱的溫度。
畢生所約,永結為好
夜風一點一點銜開了窗子,清冷月光下見台角有小小富強白花盛放,藤蔓青碧葳蕤,蜿蜒敬愛。花枝纖細如女子月眉,花朵悄悄含英,素白無芬,薄弱花瓣上猶自帶著純潔露水,柔滑不堪一握。
光陰於我,已是千刀萬剮地分裂與破裂,再無靜好之年。但是,我連隨他一起死去都不能夠。
右足的膝蓋痛得鑽心裂肺,我在痛暈疇昔的刹時,俄然憶起孃的話,驚鴻舞是要跳給敬愛的男人看的。
乾元二十七年蒲月十七,清河王玄清暴病亡於桐花台。乾元二十七年蒲月二十七,清河王大殮,側妃甄氏痛哭靈前,觸棺而亡。
無聲哽咽,一層層的悲翻湧上心頭,痠痛不成遏止,淚水潸潸而下。大滴大滴的淚珠熾熱地滑落在皇貴妃明黃蹙金飛鳳華服之上,暈出班駁的淚痕,轉眼便埋冇於金絲繡紋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