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嬪（三）[第1頁/共3頁]

我撫摩動手腕上瑩然生光的白玉手鐲，淡淡自嘲道：“隻怕今晚，為了我的身孕會有很多人睡不著呢。”

我道：“才一個多月大，那裡曉得是帝姬還是皇子呢？”

我悄悄屏息，儘量不去聞到他身上華妃的氣味。

我渙散淺笑，“臣妾委曲甚麼呢，皇上晉馮淑儀為妃，臣妾是明白的。”

他想了想道：“這也是朕賞識他的處所。隻是你甄家隻要他一脈，朕著他早日回朝結婚吧。”他在我耳邊低語：“你甚麼都不要怕，隻要好好地養著把平安然安孩子生下來。”

他渾然不覺，聲音愈發和順，“朕曉得你這些日子為了華妃的事叫你受委曲了。”

玄淩靠得愈近，身上“天宮巧”的氣味愈濃，我的房中夙來熏香，卻也遮不住他身上濃烈的香味。“天宮巧”，那是華妃最愛用的寶貴脂粉，彆無彆人。

槿汐道：“奴婢是托娘娘與小皇子的福。”

我道：“敬妃姐姐對我很好，她的性子又沉穩，臣妾也很放心。”

他道：“你是聰明人，若昭是個明白人，她天然曉得是因為甚麼，朕對她很放心。”

他臉有一點點紅，我很少見他有如許純真的神情，反而心下感覺鎮靜安寧。他起家端起桌上的茶壺猛喝了一氣，靜了靜神朝我笑道：“是朕不好，朕忘了。”他俄然愣了一愣，聲音裡有一絲淡默的欣喜和傷懷：“嬛嬛，這些日子，朕都冇有見你如許笑過了。”

我昂首，終究還是低下，慢慢道：“華妃娘娘明豔絕倫，皇上還記得臣妾的笑是甚麼樣的麼？”我再捺不住這些日子的委曲，眼中緩緩落下一滴淚來。

正說著話，俄然聽到外頭小允子小聲道：“娘娘，來了。”

槿汐恭敬道：“冇有娘孃的身孕，她們也會為了杜良娣的身孕睡不著呢。”

我淺笑點頭：“棠梨宮已經很好，臣妾也不稀少甚麼妃位，隻想如許安然過下去，和皇上，和孩子。”

他吻的氣味越來越濃，耳畔一熱，我推他道：“太醫叮囑了，前三個月要分外謹慎。”

公然三月秋色，人間芳菲，連在深夜也不減色。槿汐在燈下悄悄陪著我道：“娘娘，奴婢已經遵循您的叮嚀開了角門，隻是端妃娘娘真的會過來麼？”

我忙讓著她坐下，表示小允子在內裡守著，她見我並不卸妝穿寢衣，點了點頭，道：“貴嬪聰明，明白本宮的意義。”

槿汐笑：“娘娘表情很好呢。”

我不美意義：“這些日子臣妾不能奉侍皇上了，皇上也不能老如許陪著臣妾，不如去彆的娘娘那邊過夜吧。”

夜垂垂深了，傍晚下過了雨，早晨倒有了乳白輕霧似的月色。後堂裡隻燃了一點如豆的煮火，與從玉色窗紗裡漏出去的清澈月華交叉成淺淺的明暗光彩。天井中幾本梨花開得如月光普通潔白敞亮，映滿窗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