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下）[第1頁/共3頁]

一息無聲，很快有門被翻開的聲音，有人慌亂的衝出去，手忙腳亂點了蠟燭翻開帳簾，“小主，小主你如何了！”

她作勢要撩開帳簾。我駭怕得毛髮全要豎起來了，頭皮一陣陣麻，胡亂摸索著身邊的東西。枕頭！鎏金瓷枕！我猛地一把抓起，掀起帳簾向那影子用儘儘力擲去，哐啷啷的響，碎陶瓷散了一地的“茲拉”鋒利聲。我大口喘氣著，厲聲喝道：“是我甄嬛命令勒殺的你，你能拿我如何樣！如果我不殺你，你也需求殺我！若再敢陰魂不散，我必然將你骸骨挫骨揚灰，叫你連副臭皮郛也留不得！”

“是。傳聞這幾日大臣們上的奏章特彆多。”

我身上涔涔的冒起盜汗，餘氏！

我輕聲道：“槿汐。”

我“恩”一聲，道：“這個時候，皇上應當還在看摺子吧？”

永巷兩側都設有路燈，每座路燈有一人多高，石製的基座上設銅製的燈樓，以銅絲護窗。長夜照明，風雨不熄。此時正有內監在點燈，提了燃油灌注到燈樓裡，點亮路燈。見我的肩輿過來，一起無聲的跪下施禮。

“你這是在安慰我？”

我冷靜無語，槿汐看看更漏，悄悄道：“時候不早，奴婢奉侍小主睡下吧。”

“記得。”槿汐的語氣略略發沉，“她說必然有人助她殺小主。”

“你在宮中有些年了，細想想，餘氏不像是心計深沉的人，她隻是一介蒔花宮女出身，如何曉得藥理曉得每次在我湯藥裡下幾分藥量，如何悉心安排人進我宮裡裡應外合？那藥又是從何得來？”

“小主思疑餘氏背後另有人教唆？”槿汐翻身坐起問。

風雨之聲淅淅瀝瀝的入耳，我猶自驚魂不決，越是驚駭得想伸直成一團越是死力的伸展身材，繃直手腳，身材有些生硬。槿汐的呼吸聲稍顯短促，並不均勻和緩，也不像是已經入眠的模樣。

槿汐的呼吸垂垂沉重，沉默半晌道：“小主早已明白，實應留下她的活口細細鞠問。”

“不錯。”我招手錶示她到身前，私語幾句。

槿汐斟了一盞茶放我麵前，輕聲道：“奴婢並不知過分，奴婢隻知旁人若不犯小主，小主必不犯旁人。小主如果脫手，必然是難以容忍的事了。”

槿汐回聲道：“小主還是驚駭麼？”

是女子的聲音，哭泣著淒厲：“甄嬛。你拿走我的性命，叫人勒殺我，你怎的那麼快就忘了？”她幾次的詰問“你怎的那麼快就忘了？”

桌上小小一尊博山爐裡焚著香，篆煙細細，芳香環繞，筆挺的嫋嫋升起，散開如霧。我伸手悄悄一撩，那煙就散得失了形狀。

“奴婢不曉得安慰，隻是奉告小主，宮中殛斃之事太多太多，小主若不對彆人狠心，隻怕彆人會對小主更狠心。”

連日來費了很多心力，加上身材裡的藥力還未除儘，我一挨枕頭便沉甜睡了疇昔。不知睡了多久，隻感覺身上的被衾涼涼的，彷彿是下雨了，風雨之聲高文，敲打著樹葉的聲音嘩啦嘩啦響。依罕見人在叫我的名字——甄嬛！甄嬛！好久冇有人如許喚我，感受陌生而疏離。我恍忽坐起家，窗扇“吧嗒吧嗒”的敲著，漏進冰冷的風，床前的搖擺不定的燭火立即“噗”的燃燒了。我迷含混糊的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