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春深（上）[第2頁/共4頁]

隻聞聲遠處“哐啷”一聲，有茶杯翻地的聲響。我和眉莊停了說話，昂首去看。隻見一個穿茶青緞服滿頭珠翠的女子一手拎著裙襬，一手猛力扯住另一名秀女，口中喝道：“你冇長眼麼？如許滾燙的茶水澆到我身上！想作死麼？你是哪家的秀女？”

選看秀女的地點在紫禁城內長春宮的正殿雲意殿。秀女分紅六人一組，由寺人引著出來被選看，其他的則在長春宮的東西暖閣等待。選看很簡樸，朝皇上皇後叩首，然後站著聽候叮嚀，皇上或者問哪小我幾句話，或者問也不問，謝了恩便可。然後由皇上決定是“撂牌子”還是“留用”。“撂牌子”就是淘汰了，”留用”則是被選中，暫居本家，選穀旦便可入宮為妃嬪。

她含笑不語，用手指輕刮我臉頰。我這才細心看她，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紋上裳，月紅色百褶快意月裙，如漆烏髮梳成一個反綰髻，髻邊插一隻累絲金鳳，額上貼一朵鑲金花鈿，耳上的紅寶耳墜搖擺生光，氣度雍容沉寂。

這場選秀對我的意義並不大，我隻不過來轉一圈充個數便歸去。爹爹說，我們的女兒嬌縱慣了，怎受得了宮廷束縛。罷了罷了，平安然安嫁個好郎君也就是了。

那秀女見她服飾淺顯，早已不把她放在眼裡，益發凶惡：“莫非連父親的官職也說不出口麼？”

她點點頭，細細看我兩眼，淺笑說：“在京裡歇息了兩日，已經好很多。mm本日打扮得好素淨，益發顯得姿容出眾，卓而不群。”

滿滿一屋子秀女，與我熟悉的隻要濟州都督沈自山的女兒沈眉莊。我家府第與她京中外祖府上比鄰而居，我和她更是自小一起長大，交誼非平常可比。她遠遠瞥見我便笑了，走過來的執我的手，麵含憂色體貼道：“嬛兒，你在這裡我就放心了。前次聽外祖母說mm受了風寒，可大好了？”

我笑道：“舉手之勞罷了，大師都是待選的姐妹，何必如許計算。”她微微遊移：“隻是姐姐如許為我獲咎彆人，難道自添煩惱。”

被她扯住的秀女服飾並不出眾，長相卻眉清目秀，楚楚動聽。此時已瑟縮成一團，不知如何自處。隻得垂下端倪，低聲答道：“我叫安陵容。家父……家父……是……是……”

我看一眼安氏的穿戴，衣裳嶄新，明顯是新做的，但衣料淺顯，顯而易見是坊間平常的作料，失了講求。頭麵除了發上插兩隻冇有鑲寶的素銀簪子和絨花裝點，手上一隻成色淺顯的金鐲子，再無其他配飾，在打扮得花團錦簇的秀女群中未免顯得有點寒酸。我微微蹙眉，瞥見牆角放著一盆開得正豔的秋海棠，順手從案上取一把剪子，“唰唰”剪下三枝簪在陵容鬢邊，頓時增了她幾分鮮豔。又摘下耳上一對翠玉環替她戴上，道：“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姐姐服飾淺顯，那些人以貌取人就會輕視姐姐。這對耳環就現本日相見之禮。但願能助姐姐勝利當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