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段熲百戰平羌種 曹節一網殄名流(2)[第1頁/共4頁]

更可愛的是權閹肆毒，肆意連累，常日稍有嫌隙，即把他名列黨籍，非錮即戮，或與寺人素無仇怨，但有重名，播聞遠近，亦就指為黨人，一網打儘。是以黨獄連坐，共死百餘人。再令州郡捕風捉影，展轉鉤連，或死或徙，或廢或禁，又不下六七百人。惟郭泰名列八顧中，卻能和光同塵，不為危言激論，以是怨禍不及，幸得免累，但探聞君子名流，枉死甚眾，不由的悲從中來，擅自揮淚道：“《周詩》有言：‘人之雲亡，邦國殄瘁。’今漢室亦蹈此轍，滅亡恐不遠了！但未知瞻烏爰止，究在誰屋呢？”“瞻烏爰止，於誰之屋”亦《詩經》中語。獨張儉逃亡未歸，始終不得捕獲，侯覽定欲殺儉，令郡國嚴緝到案，如有收匿，與儉同罪。郡國官吏，報命窺伺，四周搜緝，遇有前時留儉的人家，便即收訊，笞杖交下，常常至死。魯人孔褒，與儉為至好，儉曾亡奔褒門，褒適外出，有弟融年才十六，出門應客。儉詢知褒不在家，麵有窘色，融轉叩行跡，儉又因他年青，不便遽告，免不得言語支吾。融即笑語道：“兄雖外出，莫非我不能為君作主麼？”乃留儉居宿，數日方去。郡吏聞風往捕，儉已脫走，遂將褒融二人，繫獄就訊。融起首認罪道：“儉來融家，原有此事，今已他去，未知何往；惟融兄在外，融實留儉，若要坐罪，融願承擔，與兄無涉！”褒待融說畢，當即介麵道：“彼來求我，弟本不知，罪當坐褒。”郡吏得供，反致迷惑不定，因複傳訊孔母。孔母答道：“妾夫已歿，應為家長，家事處罰，應歸家長擔負，妾甘心認罪！”郡吏見他一門爭死，仍難定讞，乃將供詞申奏朝廷，有詔竟令褒坐罪，釋母及融；融由是顯名。史稱融為孔子二十世孫，表字文舉，父名伷，曾為泰山都尉。融幼有異稟，年四歲時，與諸兄食梨，舍大取小，家人問為何因？融答說道：“我乃小兒，法當取小梨。”家眷便呼奇童。不愧為孔氏子孫。及年十歲，隨父詣京師，適李膺為河南尹，嚴厲門禁，除當代名流，及通家世好外，概不訪問，融欲往視膺，獨至膺府門前，顧語門吏道：“我是李公通家後輩，特來求見，敢煩通報！”門吏見他年幼有儀，料不凡品，因即入內白膺。膺覺得通家後輩，不能不準他進見，特令門吏引入；及見麵後，並不瞭解，惟覺融趨承儘禮，舉止風雅，卻也悄悄稱奇。乃開口問融道：“童年到此，定必高超，但未識令祖令父，與仆果有恩舊否？”融安閒道：“先祖孔子，與明公先祖李老君，同德類義，相為師友，可見得是累世通家了！”雖似辯言，卻有至理。膺不由歎賞，賓佐亦嘖嘖稱羨。大中大夫陳煒後至，闔座便將融言轉告，煒順口說道：“小時了了，大一定奇！”融回聲道：“如君所言，少小時寧肯遲笨，勿可聰明麼？”煒不能答。膺卻大笑道：“高超若此，他日必為偉器！”融乃辭去。越三年，即丁父憂，哀慟逾恒，扶而後起，鄉裡又稱為孝子；至與兄褒爭死法庭，孝且兼悌，天然名譽益隆。孔融少年經曆，漫筆敘過。惟張儉已出塞遠揚，終得免戮，隻倒黴了幾個親朋。陳留人夏馥，即前八顧中之一。聞儉逃亡，纏累多人，不由竊歎道：“孽由己作，空汙良善；一人逃死，禍及萬家，還要求甚麼餬口呢？”遂剪鬚髮，逃入林慮山中，自隱姓名，為治家傭，日親煙炭，描述毀瘁，閱二三年，無人知為夏馥。馥弟靜載送縑帛，反惹動馥怒，憤然與語道：“弟何如載禍相餉？幸速攜還！”靜乃退歸。汝南人袁閎，恐遭黨累，意欲投跡深山，隻因老母尚存，不便遠遁，乃築土室，不設流派，但開一小窗，孑身伏處室中，從窗間歸入飲食；母或思閎，偶然往視，閎方開窗應對，母去便將窗掩住；雖兄弟妻孥，不得相見，如是曆十有八年，竟在土室中病終。故太丘長陳實，家居潁川，也是一時名流，與中常侍張讓同親，讓遭父喪，郡吏並皆會葬，惟名流纏足不前，實卻屈節往吊，讓是以感實，統統潁川名流，賴實解免，多得滿身。陳留人申屠蟠，前聞李膺範滂等，非議朝政，為世所重，獨引為深憂道：“昔戰國期間，處士橫議，國君且擁篲前驅，厥後終有焚書坑儒的大禍；本日恐複見此事了！”遂避跡梁碭間，因樹為屋，自同仆人，及鉤黨獄興，蟠得脫然無累，徘徊整天。小子有詩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