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遙遙無期（沈遙）[第1頁/共2頁]

老嫗一邊哭，一邊從袖籠裡拿出藥瓶，正要幫小男孩上藥，卻被小男孩一掌控住了手，她的身上手上夾帶著屋外冰冷的濕氣，握在他小小的掌內心卻涓滴不感覺酷寒，相反，他感覺很暖和，一種知心而可貴的暖和。

柴房的角落裡伸直著一個小男孩，約莫隻要五六歲的年紀，生的肥大而孱羸，他穿了一身灰不灰，黑不黑的衣裳，衣裳的料子倒是極好的絲綢，卻像是被甚麼東西扯破，一條一條狼狽的掛在身上，一陣夜風捲著雨從狹小的窗戶灌入，吹動他衣衫亂飛，暴露怵目驚心的鞭痕。

“怡嬤嬤，這麼晚了，你如何來了？”小男孩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哽咽。

藥，抹在受傷的柔滑肌膚上，帶來一種沁入肌理的清冽的疼痛，小男孩緊緊的咬住牙，用力的忍住，隻是再能忍，也不過是五歲的年紀，忍到厥後，咬破了嘴唇，已滿眼是淚了。

“我來給你送藥和吃的。”老嫗就著燈籠裡的光，一邊扶著小男孩依上稻草垛，一邊查抄他的傷口，昏花的老眼裡不由的滴出淚來，打濕了小男孩的衣服，她帶著哭腔道，“我的老天爺啊，如何打成如許了，少爺，你先忍著點疼，我給你上藥……”

說完，她從速將柴房門關好，然後提著燈籠疾步走向小男孩，尤還不放心門冇有關好，又警戒的轉頭朝著門望了一眼，肯定冇有非常以後纔敢跑到小男孩麵前，將他扶了起來。

他驚駭到最後連這麼一絲不幸的暖和也會落空。

“不，怡嬤嬤，你從速走，讓母親曉得了，你會受罰的。”

一道又一道鞭痕，新舊瓜代，深深淺淺，因在悶熱的梅雨季候，有些傷口已經腐敗發炎，翻出化膿紅腫的皮肉，混著柴房裡稻草的黴味，披收回令人作嘔的氣味。

老嫗渾濁的眼睛裡披髮著無法而仁慈的光，一邊流著眼淚絮乾脆叨的哄慰，一邊用她那雙粗糙的雙手幫小男孩上藥。

門彆傳來一個壓抑卻不失和順的衰老聲音，小男孩驚駭的雙眼一下子安靜了很多，乃至還染上了一種欣喜，他動了一下身子，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手剛撐到地，卻因為接受不住身上的痛，“哎喲”一下，顛仆在地。

南邊的梅雨季候，老是格外的濕熱，悶的人一身粘膩膩的汗。

“少爺，彆怕，是老奴。”

今晚，又是一個雨夜。

“不怕，少爺，今晚這麼大的雨，公主必定趕不返來了，老奴已包辦理好了李婆子，她不會向公主告發的，何況，你傷的這麼重，如果然有個好歹，那李婆子也不好向公主交代不是……”

這時候，“吱呀”一聲，門翻開了，從門外走出去一個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老嫗，她手裡提著一盞明瓦燈，往裡一照，見到小男孩顛仆在地，她彷彿冇有感遭到這柴房裡氣味難聞，隻是心疼的輕喚了一聲：“少爺，你受傷了，千萬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