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頁/共5頁]

我祖母有三個女兒，到我長起來時，她們都早已出嫁了。

他比我大三歲，已經八歲了，他說他在書院裡邊唸了書的，他還帶來了幾本書，早晨在火油燈下他還把書拿出來給我看。書上有小人、有剪刀、有屋子。因為都是帶著圖，我一看就連那字彷彿也熟諳了，我說：

那邊邊是黑的，要端著燈出來才氣瞥見。那邊邊的耗子很多，蜘蛛網也很多。氛圍不大好，永久有一種撲鼻的和藥的氣味似的。

“那麼你來過我們家嗎？”

“這是多少年前的了！這是你大姑在家裡邊玩的……”

祖父給我擦潔淨了，裡邊點上個洋蠟燭，因而我歡樂得就打著燈籠滿屋跑，跑了好幾天，一向到把這燈籠打碎了纔算完了。

通到園子去的後門，也用泥封起來了，封得很厚，全部的夏季掛著白霜。

他說他來過。

我不曉得甚麼叫帖子，祖父刷上一片墨刷一張給我看，我隻瞥見印出來幾個小人，另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花，另有字。祖父說：

但是當韭菜長起來時，祖母就病重了，而不能吃這韭菜了，家裡彆的人也冇有吃這韭菜的，韭菜就在園子裡荒著。

我感覺這儲藏室很好玩，隨便翻開哪一隻箱子，裡邊必然有一些都雅的東西，花絲線、各種色的綢條、香荷包、搭腰、褲腿、馬蹄袖、繡花的領子。古香古色，色彩都配得特彆地都雅。箱子裡邊也常常有藍翠的耳環或戒指，被我瞥見了，我一瞥見就非要一個玩不成，母親就常常順手拋給我一個。

“這是你二姑在家時用的……”

“這念剪刀，這念屋子。”

我拿過來一細看，公然都是一個字，而不是兩個字，我是照著圖唸的，以是錯了。

我有影象的第一個夏季，就如許疇昔了。冇有感到非常地孤單，但總不如在後園裡那樣玩著好。但孩子是輕易健忘的，也就隨遇而安了。

他說不對：

他們說這是多少年前的了，連我的第三個姑母還冇有生的時候就有這東西。那是多少年前的了，還是分炊的時候，從我曾祖那邊得來的呢。又哪樣哪樣是甚麼人送的，而那家人家到明天也都家敗人亡了，而這東西還存在著。

以是我每次看這掛鐘，就半天半六合看，都看得有點發楞了。我想：這毛子人就總在鐘裡邊待著嗎？永久也不下來玩嗎？

我在黑屋子裡邊又碰到了一塊木頭，這塊木頭是上邊刻著花的，用手一摸，很不但滑，我拿出來用小鋸鋸著。祖父瞥見了，說：

等我生來了，第一給了祖父無窮的歡樂，等我長大了，祖父非常地愛我，使我感覺在這天下上，有了祖父就夠了，還怕甚麼呢？固然父親的冷酷，母親的惡言惡色，和祖母的用針刺我手指的這些事，都感覺算不了甚麼。何況又有後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