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頁/共5頁]
等他掀著衣衿把銅酒壺壓在肚子上邊,他纔看到牆角上站著的是我。
“對了,有二爺。我們就是不要銅酒壺,銅酒壺拿去賣了也不值錢。”
“不曉得。”
老廚子問有二伯:
走路的時候拖拖的,再不然就趿趿的。前邊掉了底,那鞋就張著嘴,他的腳彷彿舌頭似的,每一邁步,就在那大嘴裡邊活動著;後邊缺了跟,每一走動,就踢踢趿趿地腳根打著鞋底發響。
“有二爺,喝酒是銅酒壺好呀,還是錫酒壺好?”
等我抱著這罐子要下來的時候,可就下不來了。方纔上來的時候,我登著的那箱子,有二伯站在那邊正在開著它。
絆腳絲是人臨死的時候掛在兩隻腳上的繩索。有二伯就如許地說著本身。
他想了一想以後,他如許地號召著我。
這新屋子一造起來,有二伯就搬回家裡來住了。
“兩腳窩,看不透……”
逛公園就彷彿趕路似的,他一步也不讓我停。
到厥後老廚子又說五十吊,又說七十吊。
彷彿我若再多看一會工夫,人家就要來打我了似的。
老廚子說:
祖父穿起衣裳來,帶著我。等我們跑到配房去一看,有二伯不在了。
因而他們兩個又和戰役高山、笑笑嬉嬉地還是地過著戰役的日子。
有二伯在那裡呢?等我們拿燈籠一照,才瞥見他在房牆的根邊,好好地坐著。他也冇有哭,他也冇有罵。
老廚子在屋子外邊號召著我們。我們一看南房梢上掛了繩索。是黑夜,本來看不見,是老廚子打著燈籠我們纔看到的。
有二伯說:
今後有二伯再“跳井”“吊頸”也都冇有人看他了。
老廚子說:
“可不是麼!死了連個添墳上土的人也冇有。人活一輩子是個白活,到了歸終是一場空……無家無業,死了連個打靈頭幡的人也冇有。”
本來有二伯的腳步過於沉重了點,彷彿大石頭似的打著地板,使地板上統統的東西,一時都起了跳動。
“死不了。”
“不說,好孩子……”他拍著我的頭頂。
他又說:
他開初是一動不動。厥後他看人們來全了,他站起來就往井邊上跑。因而很多人就把他抓住了。那很多人,那裡會眼看著他去跳井的。
“家裡邊用飯了。”
他不是用鑰匙開,他是用鐵絲在開。
公園裡變把戲的、耍熊瞎子的都有,敲鑼打鼓,非常熱烈。而他不讓我看。我如果稍稍地在那變把戲的前邊停了一停,他就說:
“你再鬨,我打你。”
“冇有甚麼都雅的……”
我還瞥見過有二伯偷過一個大澡盆。
老廚子因而說:
“一個銅酒壺賣多少錢?”
看模樣彷彿他要帶著這些東西出去,不知為甚麼,他冇有帶東西,他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