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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郎也冇想到，大冬底下外甥女能來，入了冬，他便冇得空去信都縣瞧她了，因酒窖搭好，正忙著造酒，也是依著大姐兒阿誰法兒，按月定出五十壇酒去，倒比以來往的人更多了，定不到那些平常的，便買了些新造的好酒歸去，翻了幾倍的代價，天然賺的利也高，饒是他雇了村裡的閒勞力，冇日冇夜的乾，也供不上來下定的人。

院中也植了兩株梅樹，窗上糊的明紙，雖比不得玻璃通透，模糊也能透出梅樹的枝椏來，蜿蜒蔓延虯勁有力，這便是梅骨了，想來這梅花都比人強，淩寒獨開，渾身傲骨，人卻不得不隨波逐流。

徐苒實在不想動的，月份越大，身子越笨，又一想歸正收支都是顧程抱著她，也累不到哪兒去，出去逛逛也好，便冇吱聲。

她舅是個比她還感性的，一見外甥女哭，還當受瞭如何的大委曲，那眼淚也跟著啪嗒啪嗒往下掉，嘴裡一疊聲問：“這但是怎了？受了甚麼委曲不成，跟舅好好說說。”

陳大郎卻瞪了她一眼道：“你懂甚麼？你瞧見哪個官兒不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轉頭娶個官家蜜斯進門，還不定如何給大姐兒委曲呢，咱大姐兒阿誰脾氣，便是有了孩子，能忍下這口氣不，倒是更難了非常去。”

旺兒在一邊瞧著都不由瞪直了眼兒，還真冇見大姐兒如此過，這哭的真叫一個慘，不知秘聞的，冇準真覺得她受了多大的委曲呢，殊不知，在府裡這位的確就是個活祖宗，這陳大郎也是，有了外甥女就誰也瞧不進眼了，冇瞥見爺這巴巴在中間立著呢嗎。

顧程早令人來知會莊上管事,一應物事清算的妥妥鐺鐺，冇住上回的屋子，這裡倒是莊上的抱梅軒,燒了火炕，屋角放上暖暖的炭火盆，一出去便撲臉兒的熱。

陳大郎的婆娘忙在背麵道：“外頭怪冷呢，外甥女又懷著身子，甚麼話兒屋裡說吧！”讓進了正屋裡炕上坐了，大姐兒的舅母忙去點了盆炭火拿出去，剛要放到顧程腳下，顧程指了指了大姐兒道：“放她身邊，這丫頭最是個怕冷的。”說著從李婆子手裡要了手爐遞在大姐兒手裡，徐苒還不承情，賽回給他，顧程不由輕笑一聲，隻得本身先替她拿著。

大郎一聞聲話兒，倉猝立起來就要迎出去，卻被大姐兒一把拽住道：“舅去做甚？人家也不是衝著舅來的，您老哪有如此麵子，誠懇坐著，我們舅甥說說話兒是端莊。”

顧程陪著大姐兒在莊子上住了一日，第二日雪後初晴，一夙起來梳洗伏貼，便讓李婆子拿了大氅過來，給她披在身上道：“今兒外頭雪後初晴，我們出去逛逛。”

隻以往並無來往，現在卻不好太上趕著，隻逢著節上送些時鮮與他，不想陳大郎是個心直的，常常報答他一罈子好酒，倒是還占了他的便宜，便也不好再尋他來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