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琴音[第1頁/共3頁]

待她的背影恍恍忽惚融入黑夜中，橋邊的黑衣人中走出一藍衣身影。竹心見了他，立即施禮道：“柳公子。蜜斯往那邊去了，您要不要疇昔看看？”

蘇沐兒指著座上的琴師，道：“說甚麼長安最好的琴師，依本公主看，都是獨占浮名。沈將軍是楚國的大豪傑，給他操琴，你們也隻會彈這些鶯鶯燕燕的調子麼？”

座上的琴師哪敢跟公主回嘴，被無端挑刺罵得一文不值，也隻能垂首生受了。

蘇沐兒亦是訝然：“謝女人還會操琴？”

沈漠自她出去便一向不動聲色，聽到她自請吹打，挑起眸子淡淡瞥向她，眼神非常深沉龐大。他們實在有過兩次會晤，但都不太鎮靜，這是他第一次仔細心細打量這個女子。

那本是段悠然曠遠的調子，如天涯飛鶴，恣情舒暢。但諦聽之下，卻到處有梗阻，不似初學者的磕絆，倒像是操琴人決計在每個尾音處往低處長撫，以哀音彈清閒調，是為自囚。

溫相是大主顧，今次派去護送的皆是妙手，出了這類事，毫不成能是偶爾走了背運。她按兵不動的這些日子裡，要對於她的人卻冇歇著，恐怕早早就盯上了她的這樁買賣。

“那被劫走的貨……”

門未關，座中人各懷鬼胎，未重視屋外漸漸踱進一小我來。

“不消。鎖住動靜，不要讓溫相聽到風聲。”

“略懂。”

柳之奐揮了揮手，打斷她：“這些話莫要讓師姐聞聲。這條路雖不是師姐選的，但她花了這麼多心血，平生能有此成績已然是大才，比平常男人艱钜很多。如果還要從本身部屬口入耳到‘不過一女子’，恐怕氣怒遠多於傷淒。”

受傷的部下尚未被移走，在月光下黑衣染血，反正倒著，分不清是死是傷。謝綾到時，已有謝氏的大夫在期間行走，將能挪動的先移走，不能移的便當場診治。

“不必了。”柳之奐凝神望瞭望阿誰已然看不清楚的背影，在星夜蒼穹下那樣肥胖，清寂落寞，感喟道，“我疇昔幫不上師姐甚麼忙，幸虧略通歧黃之術，留在這裡另有點用處。傷亡盤點好了，接下來便有勞竹心女人了。”

謝綾走下橋頭，背影在靜夜的月色下晃了晃，又穩住，起步垂垂遠去。

把柄不嫌多，等朝廷有大行動的那一日，那藥中的毒性也進了他們君上的筋骨。到時候便要看看，究竟是誰捏得住誰的七寸。

沈漠卻心不在琴。他清楚今先人眼中看到一絲陰狠，破陣之曲需的是豪情，但她的琴音裡壯闊不敷，戾氣不足。莫非……她發明瞭？

她鎖了眉，漸漸走上二樓，敲了敲天字號雅間的門。裡頭的婢女公然替她開了門，神采惶惑然，怯怯地看著她。屋裡舞姬唯有卿嫿一人，更是俏臉煞白，身後立了一排琴師，皆是四時居內養的妙手，現在皆低著頭不敢看她這個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