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河·十八院[第1頁/共4頁]
路過那隻乾了的泉眼,村長指給我們看,隻見一堆卵石,白花花的彷彿是泉水的骸骨。同業的錢教員是中下村人,曉得這裡的水好喝,富含礦物質,來的時候特地拿了一隻大個兒的塑料壺,本想灌一壺水帶歸去泡茶喝,此時站在那邊看著泉眼遺址,滿懷失落地直叨叨。提起當年的裡河錢教員感慨不已,說:“這條河一向流經中下村,不太深,但很寬。小的時候,常常在河裡摸螃蟹,抓魚。河裡有很大老鱉,鍋蓋似的,瞥見了,上去一腳踢翻穿起來帶回家去,開水煮了,把肉弄下來拋棄,剩下的殼用來挖麵,鱉蓋放在米麪缸裡能製止糧食生蟲。偶然候玩累了,抓上兩隻,雙腳踩在鱉背上,那老鱉就漸漸地帶著人往前走。我們這裡的人之前不曉得魚和老鱉能吃,抓了魚歸去都是餵豬的。”
回家的路上,同業的張教員看著地裡的玉米秸稈說:“很想坐在玉米秸稈上抽一袋小煙。”錢教員接過話頭道:“最好是嘙唦(趿拉)上兩隻鞋,抽完小煙,脫下鞋來磕磕內裡的土……”
過了中下村,沿著一條燒燬的河道一向向前,在路的絕頂有一個小小的村莊,這個村莊就是裡河村。
看過了老院子,我們一行跟著老村長沿河道向裡河東走去。河道現在成了一條路,留著些許濕氣,踩在上麵感受很堅固。河道裡長滿了荒草,荒草間有模糊的兩道車轍。兩岸旁有些柿子樹和山查樹,柿子樹有的葉子落儘了,有的被秋風染成了金黃,樹上掛滿了果實,色采素淨,圓潤敬愛。熟透的山查閃現出紫紅色,於枝枝杈杈間累累垂垂,密密匝匝。
那樣的日子何其優遊安閒……
“十八院”掩映在萋萋荒草中,山崖下到處是羊屎蛋和飛禽的糞便,遺址上留著些土炕和灶台的陳跡,令人生出各種猜想。
走累了,就坐到路邊的石頭上歇息,老村長為我們唱起了澤州的乾板秧歌。乾板秧歌是澤州縣的風俗文明,隻要大鑼大鑔的打擊樂,冇有伴奏,全劇在板子敲擊的節拍中一唱到底,冇有道白,更冇有甚麼調性,似唱似說,唱詞也不講究,幾近就是口頭語。乾板秧歌是本地村民們自發構造的一種文娛情勢,這類文娛情勢在澤州一帶源遠流長,大多說的是些家長裡短的故事,近些年已靠近失傳,不久前被列入了山西省非物質文明遺產遭到庇護。老村長實在不老,脾氣活潑,嗓子也不錯,唱了幾段後,說本身身材不可了,幾年後果為摘柿子從樹上掉下來,摔壞了腦袋,肩膀胳膊也都受了傷,乾不了重活了,是以不再擔負村長一職,故而稱呼他為“老村長”。
裡河村山山嶺嶺秋色繽紛,紅葉遍及,間雜在鬆樹和其他灌木從中,紅黃粉綠,層次清楚,令人目炫狼籍。退下來的老村長先容說,裡河曾經有過的那條河,河水深至膝蓋,長年川流不息,清澈,純潔,能夠直接飲用,遺憾的是這條河完整乾枯了。客歲(2009)另有一股泉眼,咕嘟咕嘟的,像是鍋裡的開水一樣,從地下往上冒,本年不知甚麼啟事也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