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春閨深30┇眉間心上許君歡顏[第1頁/共2頁]

曲中“簪梅”恰是要化作此景，纔有了情韻。

可此時，他卻俄然感覺粉梅越看越精美了，彷彿有一種其他梅花所冇有的氣質。那些粉梅開在白梅叢中彷彿也不那麼礙眼了，反而有種參不對落、層次清楚，相得益彰的美感。

她低頭莞爾：“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她若要來，即便你關上門，也反對不住她突入的腳步。”鵠立梅花樹下，連風裡彷彿都迴盪著藍無垠的那些話，“比及她來了，你便能明白了。”

“那年你應邀入宮，拜見我長皇兄於上林苑，鴻儒雅集。”

“你竟然不聲不響，一小我待在這，叫我好找。”和那些丫頭們玩縱情了，幽夢低頭繞過花枝，走來他的身後。

梅自寒驚回神：“笑甚麼？”她彷彿老是那麼愛笑，每次在他麵前，彷彿無緣無端地就能笑出來。

梅自寒墮入深深的悵惘中，他暗自垂眸望向手中，含在手內心是一朵粉色的梅花。

他尚入迷，寂靜不語。幽夢難堪地四周望望，俄然感覺被花海環抱的氣象似曾瞭解，想著，想著，便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梅自寒微微一怔。

“滿庭芳華十五闋，君寄瑤琴簪梅篇。”幽夢抬起眼眸，與他目光交會，“那首曲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取。”

[1]壽陽公主：南朝宋武帝之女。

那一刻她也笑了，笑眼裡倒映著他的麵龐，倒映下落花如雨。

他早已忘言，她卻低眉欣然道：“同是公主，壽陽隻將梅花點在額頭，我卻將梅花印在心頭……”[1]

彷彿……也很襯她。

[2]出自古詩十九首的《迢迢牽牛星》

幽夢斂了笑色，梅自寒溫馨聆聽。

梅自寒旋兒轉過臉來，驚奇於她的細緻入微，每一個細節，她都能記得如許深切。

幽夢抿著嘴唇，搖點頭：“實在，我比太傅見我更早，就見過太傅了……”

“「玉鏡台邊試看，適宜是、含笑輕顰。」”她吟誦那首詞，目光變得更深，“「君知否，壽陽額上，不似鬢邊春。」”

她眉眼一滯，萬未曾想到，他會對她有此一舉，直叫她受寵若驚。

他向來是偏疼白梅和綠梅的，紅梅其次，粉梅讓他感覺無知和俗氣，以是不喜。

“阿誰雪後的傍晚，我便是如許隔著萬千梅海，偷偷地看著你。”說來幽夢亦是羞怯，“當時你在臨溪的涼亭裡操琴，奏一曲《滿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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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第一次見他笑，似金風玉露，勝卻人間無數。

【第四章・完】

梅自寒不知該說甚麼，隻是不由自主地，緩緩抬起了手，將手裡那朵粉梅簪在她的髮髻一端。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2]

她不敢信賴地抬眼看向他，但是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然在他唇邊看到一絲淡淡的，如有似無，卻很和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