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頁/共4頁]

紅燭悄悄燃燒，燭淚順著鎏弓足花瓣銀質燭台，凝成一顆顆晶瑩飽滿的紅露。紗簾如水般盪開道道波紋，如煙似霧，一如周瑛華翻湧狼籍的思路。

衛澤眼皮微抬，聲音裡帶了幾分寒意：“皇後說不見就不見，還不滾？”

方纔入宮的時候，劉皇後和孟貴妃一向對她避而不見，現在，她們成了劉太後和孟太妃，也該輪到她們嚐嚐閉門羹的滋味了。

衛澤想了想，點頭承諾下來：“好，開設學館，招納異國人士，大臣們必定會有很多非議，讓袁茂出麵，恰好能夠轉移他們的重視。”

“不見。”

“有些事不便利讓外人曉得。”周瑛華神采淡淡，“必須親口和袁侍講說明白。”

周瑛華搖點頭，“不是悠長之計。”

翌日夙起，衛澤還想裝胡塗，周瑛華連催了三遍，他纔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叫來阮伯生，叮嚀道：“去傳翰林侍講，皇後有要事交代他去辦。”

周瑛華側著頭，不想去看衛澤模糊帶笑的眼神，輕撫髮鬢，死力禁止本身微微發顫的腔調：“陛下，我正想和你籌議呢，開設學館之事，就交由袁侍講去辦。”

聽起來像是小兒之語，但他說得格外當真，眼神炯炯，內心已經開端運營如何監守自盜了。

氣候熱，他在簟席上磨了半天，衣袍鬆垮，衣帶馬草率虎繫了個鬆鬆的散扣，胸口大喇喇敞著，頸邊滑下一滴汗珠，從紅色肌膚上緩緩滾落。

衛澤本身不愛詩書文章，對學館之事興趣寥寥，並且，“開設學館要花很多錢，需求從國庫撥銀，大臣們不會同意的。”

周瑛華嘴角模糊含笑，“我的嫁奩好好待在私庫裡呢！”

他的吻細碎而纏綿，漸次落在她的眉角髮梢。

衛澤眉頭一皺：“你見他做甚麼？我擬一道旨意就好了。”

宮人在門外叩首，恭敬道：“回皇上、娘娘，太後和太妃著人在外等待，請娘娘務必去曲台殿一敘。”

“不需求他們同意。”周瑛華莞爾，“這筆破鈔我替陛下出了就是。”

鬢角一陣滾燙的濕意，燙得周瑛華幾近顫抖。從髮絲到耳根，都像浸在煮沸的開水中，心底卻幽幽騰起一股涼意，一半滾燙，一半冰冷。

周瑛華頓了一頓，本想趁機勸衛澤早日複朝，但看到他額上隱有汗意，心中俄然一陣柔嫩，低頭從袖中抽出一張繡桃花山雀圖的粉藍綢帕子，悄悄拂去他額角的汗珠，柔聲道，“朝中的新貴陽奉陰違，老派世家不平管束，結合起來架空陛下。陛下無計可施，隻能在暗中教唆他們，但畢竟還是撼動不了世家的結合之勢。而城中那些異國人，在西寧國裡外不奉迎，誰都看不起他們。陛下這時候開設學館，廣招天下異士，那些異國人無路可走之下，必然會一心一意為陛下儘忠，成為陛下最得用的馬前卒。朝堂的安靜一旦突破，世家們休想持續安安穩穩把持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