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第1頁/共2頁]

一片溫馨的鼻息裡，鳳知微大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華姑奶奶躺在刑部大牢的方桌上，舒舒暢服喝雞湯唱小曲，把一群欲哭無淚的獄官衙役批示得團團亂轉，還遺憾的道：“唉，可惜人數不敷，不然我們賭牌九。”

“另有誰比你更合適呆在這裡？”鳳知微捏了捏她的手，柔聲道：“睡吧。”

厥後那一夜的守靈，天明大雪裡扶棺而去，京郊樹林裡親手掘下兩座墳塋，她都未曾落淚。

華瓊將他啪的一拍，笑嗔，“就你這身子骨，經得起甚麼！”

但是那輕巧靈動之音不過一瞬，俄然一個轉折，險險的便是一個裂音，聽得鳳知微心中一震，簫聲突轉昂揚激越，銀瓶乍破風雷滾滾，如電閃雷鳴於九天之上，光起、雲生、火迸、星隕……六合間劃裂龐大而難以彌補的鴻溝……

垂垂便沉緩厚重，一緊一沉一落一起間，崛起輕靈愉悅之音，委宛悠長，光彩大現，如雲破月開，月下海潮奔湧逐浪。

“心疼！”燕懷石大風雅方答，華瓊正要瞪他，他嘻嘻一笑，道，“不過捱得對，就是如果挨在我身上就好了。”

鳳知微一邊吃著燕懷石送來的玫瑰金絲糕一邊笑著指了指華瓊臂上傷口，“心疼否？”

“我賴在這裡，是怕早晨有人給你背土袋。”華瓊舒舒暢服躺著，笑道，“我曉得你本身應當也有安排，但是總得親眼看著才放心。”

那一角烏鬢，刹時濕了一塊。

隻讓流在心底的眼淚，日日浸泡著苦澀的華年。

鳳知微含笑看著這對小伉儷打情罵俏，眼神裡有淺淺高興和淡淡寥寂。

“刑部這麼窮，連烏雞都冇有？不是說常常有苦主給你們塞銀子的？塞完被告塞被告的？不是說有的殺人犯底子就是宰白鴨，有錢人買了貧民替罪殺頭的？傳聞替死的人時價三千兩帶一個三進院落的院子……哦烏雞湯頓時就來？好，我不說了。”

半晌，她的眼角，垂垂會聚出晶瑩的水珠，越來越大，終究墜成一個沉沉的弧形，不堪那般風中的顫顫，緩緩流下眼角，無聲滲入鬢髮。

鳳知微凝神在黑暗中悄悄聽著，近乎珍惜的捕獲每一個曲調起伏，那曲子很陌生，不是朝廷販子間傳播的那些，起調平平，微帶遊弋，讓人想起摸索躊躇盤桓那些欲近不敢欲退不能的奧妙情感。

明顯甚麼都聽不見，他卻彷彿將統統聽得清楚。

“……”

落淚無聲。

鳳知微怔了怔。

刑部大院占地廣漠，這地牢又深切地下，簫聲能傳入，證明對方利用了內力，以內力吹簫，時候不會久，不然極易內傷。

一向不說話吃胡桃的顧少爺，認當真真的看著那對，偏著頭不曉得在思慮甚麼。

過了陣子鳳知微那邊送了被子大氅核桃仁來，燕懷石給他老婆送補品來，那那裡是送補品，就差冇開藥鋪，人蔘燕窩魚翅滿地都是，燕懷石順手還給統統在場獄官衙役塞了銀票，衙役們被這伉儷倆一個大棒一個甜棗，哄得服服帖帖，還殷勤的幫著搬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