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第1頁/共2頁]

四周很溫馨，小舟停在大船裡暗影裡，沉寂的起伏，舟上燈火不知何時已經滅去，那一片無知的黑暗裡，垂垂有低低的聲聲響起。

恍忽中不知誰“嗯”了一聲，雨聲被再次攪碎，烏篷船微微的動亂卻已經垂垂停歇，換了一片暗中的沉寂，那暗處卻俄然有烏光一閃。

鳳知微也不回絕，卻笑道：“今兒你若醉了，我是不會揹你上大船的，你便在這舟上順水漂流吧。”

鳳知微眼看著那標緻如藝術品的菜給他這麼橫筷一劃不複原樣，連呼可惜，寧弈瞟她一眼，乾脆把蓋子都翻開，頓時吸引了鳳知微的重視――一方淺紅魚形盤裡盛著幾條肉質細嫩的烏黑蒸魚，擱著淡黃的薑絲和翠綠的蔥，湯色透明如鏡，寧弈道：“這叫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我哪有如許的技術？”寧弈似在入迷，隨即取出一個精美酒壺，道，“古月山酒，江淮名釀，你嚐嚐。”

他看她的目光安靜而瞭然，那般高低一轉便似看儘統統，鳳知微一觸及他的眸子，卻有些狼狽的轉開目光。

他在那樣的飛旋中失卻本身，恍忽中要伸脫手，胳膊卻一軟，眼看著便要撞進湯碗裡，鳳知微卻還儲存著一分神智腐敗，伸手一架，將他胳膊架住，本身卻也一軟，將近一起栽倒桌子上時，她一腳把飯桌給踢飛，踢出了烏篷船。

現在她的笑，終究第一次放縱恣肆了一回，那眉是飛的，那眼角是微揚的，眸子微微的眯起來，光芒流蕩，而唇微微伸開，潤紅間貝齒潔白，眩人眼目，那樣的笑容，在他恍惚昏眩的視野裡搖擺，如這江麵上煙光水光雨色連波，飛旋倒轉，撲入胸臆。

砰一聲飯桌入水，卻冇有人出來探看，烏篷船墮入了一陣動亂，先是有些狠惡，隨即垂垂安靜了下來，卻也冇有完整靜止，一向那般微微的搖擺著，在半夜細雨裡，和飄蕩的雨幕一起輕顫。

夜將深，雨夜無月，唯有船的影子被橫波割碎，盈盈浪蕩，鳳知微將最後一個酒壺冒死的搖了搖，直著眼睛喃喃道：“咦，如何……就……冇了？”

一盞天青琉璃盤裡，烤得金黃的脆皮肘子團成一個美滿的圓，荷葉墊底，香氣撲鼻，四周散著潔白的蛋白，雲朵般環抱，寧弈又是一指，“莫如雲易散，須似月頻圓。”

鳳知微定定的瞅著他，笑了起來，用手指指著他，笑道：“你才……醉了……還說……我……”

寧弈笑而不答，鳳知微看來看去，震驚道：“莫非是你做的？”

屬於鳳知微的聲音，微帶幾分喘氣和柔膩，在某種間隔裡，悄悄的問：“那孩子……如何了……”

鳳知微捲開船艙簾子，風頓時卷著細雨掠了出去，夏季江麵微雨，四週一片濛濛的灰，遠處連綴的山在淡色的蒼穹裡抹出一道道靛色的虛影，斜風細雨裡，烏篷船悠悠漂流，青箬笠綠蓑衣在船頭鼓盪，像一副靜止在時候裡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