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第1頁/共2頁]

鳳知微淺淺的，近乎苦楚的笑起。

入眠夢境還是昏黃，夢中儘是華豔清冷的氣味，夢裡誰撐了一把紙傘過了廢橋，劈麵一座水晶牆，俄然水晶無聲破裂，瞥見冷月空風下的古寺廢廟，廢廟前誰笑容宛宛，遞過來一朵蘆花，海潮裡蘆花搖擺，滿盈一股藤蘿香，她含笑一口咬下，咬碎的倒是暨陽山微澀的鬆子，一轉眼山崖峭壁爬升而來，峭壁上誰與誰相擁而立對闊大山海，而四周星月之輝緩緩扭轉，多寶格裡一壺酒氤氳暗香，忽而誰一拂袖將酒壺砸碎於帝京望都橋，她在一地淋漓的水跡裡嚎啕大哭。

累極的鳳知微終究保持著阿誰姿式睡去，最後恍惚的睡意裡但願本身永久不要醒來。

寧弈諦視著她，眼神裡冇有絕望也冇有鬱憤，隻要深深的哀涼。

都是命，都是命。

“準。”

身後有悄悄的腳步聲，有人關上了窗子，淡淡的屬於他的氣味充盈室內，恍忽那年，夏季冰湖前，白梅花掠過月白衣衿。

“但是從本今後。”鳳知微還是閉著眼睛，“我但望你以我為仇敵。”

天命必定，循環不爽。

鳳知微沉默不語，他又道：“我們瞭解五年，從未在一起過年。”

那一夜風聲蕭索，捲起落雪千層，覆了一身還滿。

身後冇有動靜，半晌，他的手指細細撫過她的臉頰，指尖冰冷。

隨即提筆，在那厚厚卷宗的末端，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字。

那一夜月光展轉，照亮無人相倚的闌乾，窗台下一株白梅悄悄委謝，滿地裡不知是雪花還是梅花。

她漸漸坐起家來，聞聲外院有傳報的聲音，朝廷宣她回京的聖旨到了。

誰也不再具有暖和的溫度，來焐熱那一片徹骨的寒。

正月十五，她出發回京，臨行前書案上放著最後一封需求她處決的公事――秋氏女請與其夫和離。

長熙十八年仲春，鳳知微回京，三月，因江淮道佈政使任上，對京淮運河河工有大功，入內閣為永壽殿大學士。

既然有些誓詞決計冇法以人力扼殺，那便不如順著她要的軌跡，一起相跟著走下去吧。

而李家少爺，是廢在本技藝上的。

這一年除夕，也便這麼過了，長熙十八年悄但是又悍然的，叩響這六合之門。

到得本日，再要訴諸說話，已經成了諷刺。

寧弈在冷月枯樹枝頭沉默不語，衣袂似流水飄零風中。

秋玉落洋洋灑灑萬字自辯狀，與官府文書一起遞上她的案頭，其間大書特書夫君天閹，本性怪誕，是以而至的各種痛苦，當真萬般委曲千種艱钜。

“我的心，永在它該在的位置，或有一日翻江倒海，能換得它傾倒翻覆。”

身後寧弈一時冇有說話，彷彿也在想這個題目，半晌短促的笑了一下，道：“知微，我便殺儘天下人，終不肯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