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第1頁/共4頁]

楊錦書拖著他的手，轉向父親：“爹，這是禾棠。”

他咳嗽一聲，坐直了身子，問道：“敢問是哪殿閻羅的號令？”

楊錦書一愣。

楊錦書還未答話，他便兀自苦笑起來：“是我老胡塗了，你已經分開我們多年，怎會返來？”

禾棠抿了抿唇，扭捏著挪過來，躲在楊錦書身後，眨著一雙大眼睛，古怪而彆扭地喊了一聲：“娘……”

陰差：“……”

二老點點頭。

說完，他不再看父母的神采，被禾棠拖著，大步朝門外走去。

他垂眸看著這個小少年，不由自主俯身，輕啄他唇角。

“嗯。”

院子裡明月高懸，銀輝灑落，禾棠牽著他的手飛了起來，將楊家遠遠拋在身後，彷彿在幫楊錦書安葬這一段過往。

楊家父母對此實在仍舊諸多不安，可看他倆現在靠近非常，心中的慚愧便淺了幾分。楊老爺看著兒子，當真道：“禾棠這孩子死得早，命苦，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可即便在夢裡，他也怕老婆受涼，下床來從衣櫃裡取出兩件披風，一件給夫人罩上，一件給楊錦書罩上，嘴裡抱怨著：“你這孩子，自小便體弱，如何未幾穿點？”

禾棠俄然握緊他的手，朝二老邁聲道：“爹孃放心，我會看著他的！不會讓他走丟！碧落鬼域，忘川何如，我都隨他一起走！”

楊錦書鼻頭一酸，卻哭不出來，隻能攜禾棠雙雙跪下，給父母叩首：“爹，娘，錦書不孝，冇法陪二位終老，若來世有緣，孩兒必然好好酬謝您二老，償您生養之恩，寵遇之恩，謝您二老將禾棠嫁給我，讓孩兒鬼域路上不孤單。”

鬼那裡會怕冷？楊錦書卻攏了攏披風，點頭道：“爹經驗得是。”

楊錦書沉默半晌，冇推測他娘有如此準的直覺。

楊錦書的父親是書院的教書先生，不愛豪侈，家中統統雜物皆由出身商賈家庭的楊夫人打理，她為丈夫與兒子辟了兩間書房，放了很多書。因為楊錦書自小體弱，家中另有一間藥房，柴房內也長年備著炭盆火爐，每季的衣服也不竭改換。他們一家人長居此處，在楊錦書身後，未免觸景生情，過來得極少了，可每到夏季，一家人還是會來這裡過冬。

“怎會？”楊錦書握著母親的手，悄悄摩挲著，“孩兒很馳念你們。”

楊錦書長長歎了口氣，籌議道：“可否再給我們一些光陰，我們另有些未竟之事要措置。”

楊夫人雙手撫上他的臉，顫抖著來回摸了幾次，眸子吧嗒吧嗒地掉，抽泣道：“你……你這不肖子！是不是把爹孃忘了？”

兩人齊齊看去，卻見兩位陰差懸在空中，一本端莊道：“二位心願已了，可不能再逗留人間了。”

楊老爺也歎著氣，拍著他倆的肩膀，慎重道：“其間一彆，此生不複相見，爹孃冇彆的好說，你們一起好走。那鬼域路上諸多險惡，莫要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