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遊泳健將[第1頁/共3頁]
悼紅軒外,大翠胖丫二人望眼欲穿,見到曹霑光著膀子返來,早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攙扶他進入臥房。道:“喲!我的爺,您這是如何了?”下湖撈取脂硯的事,曹霑哪敢奉告她們,扯謊說,他在端湖邊吟詩,不謹慎掉了下去,幸虧岸邊水淺才爬了上來。
曹霑在宿世是文學院的泅水健將,持續兩屆四百米蛙泳冠軍,深不到兩米的端湖不過是小兒科,毫不吃力將錦匣撈了出來。不敢明目張膽拿著,用外套裹好後,抱著回到了悼紅軒。所幸一起上冇有碰到任何人。
脂硯本是希世之珍,曹霑竟說它是不祥之物,這小子彆是蒙人吧。程繼勳雙手捧匣往曹霑麵前一伸:“你曉得匣中是何物,竟說它是不祥之物?”曹霑像是極怕打仗到它似的,身子往中間趔趄一下:“這方脂硯,老伯還是拿遠一些吧,小侄實在驚駭見到它。”
以程繼勳的學問,當然曉得唐仲友和嚴蕊那段公案,但是不是因為脂硯並不清楚,曹振彥祖孫四代都是短折鬼,倒是不爭的究竟。曹霑在隨喜堂宴會上所表示的學問才調,已經深深佩服程繼勳。風騷才子當然記得清唐仲友嚴蕊這類風騷佳話。
下午曹霑剛要收用她們,轉眼差點喪命,兩名丫環都是大驚失容,倉猝要替他擦身換衣,一邊抱怨道:“我的爺,那裡不好吟詩,要去湖邊,如果有個好歹,奴家還能活嗎。”
“曹霑呀,曹霑,你好莽撞呀!”剛纔還將信將疑的程繼勳,現在完整信賴了曹霑,抱怨他道,“這方脂硯本是老夫向你叔叔借來賞玩一下,明日就要還給他,你卻將它丟入湖中,我如何向你的叔父交代?”曹霑看了程繼勳一眼,很快明白他扯謊的啟事,他從曹頫手中欺詐這方脂硯,現在脂硯冇了,卻又想洗脫訛人之物的臭名。即便曹頫曉得了,也不敢戳穿他。
曹霑絕未想到,聚耀燈下,兩名麵色烏黑的丫環,紅肚兜包裹的軀體竟然都是粉白紅潤。
既然是不祥之物,再帶歸去交給八王爺,本身不是找死嗎。仍然歸還給曹頫?程繼勳滿臉的猜疑之色正看在曹霑眼裡,他冷不丁從程繼勳手中奪過錦匣,回身投入湖中。
曹霑果然認得它,程繼勳不得不將信將疑了,詰問道:“據老夫所知,這方脂硯本是當年餘之儒為了湊趣你的祖父曹寅送他的,你怎敢說它是不祥之物?”
“謊言,絕對的謊言。”曹霑奉告程繼勳,這方脂硯的製作者是南宋知州唐仲友,後送給浙東名ji嚴蕊的定情信物。當年的理學大師朱熹巡按浙東,故意將脂硯占為己有,哪曉得唐仲友不識相,不肯將脂硯送給他,朱熹惱羞成怒,就彈劾唐仲友身為朝廷命官竟納ji為妾,實屬品德廢弛,因而將唐仲友嚴蕊抓入大牢。為了讓二人屈就每日大刑服侍,二人被打得死去活來,唐仲友終究屈打成招認了罪,罷官以後不久刑傷難治喪了命,嚴蕊誓死不肯屈就,直到朱熹調走,換了嶽飛嶽大帥的兒子嶽霖巡按浙東,才被昭雪出獄。嚴蕊出獄後已是物在人去,整日抱著脂硯痛哭流涕,終究鬱鬱寡歡而亡。——自從嚴蕊身後,脂硯銷聲匿跡二百多年,直到明朝萬積年間,又落入名ji薛素素之手,薛素素姿色才調冠絕一時,卻也是紅顏薄命,三十歲不到就喪了性命;光陰流逝又疇昔了近百年,當年曹霑祖上曹振彥伴同多爾袞攻破山西大同,多爾袞命令曹振彥領兵屠城,曹振彥違命冇有屠城,一個朱門钜富感念他救了一城百姓,就將家傳的脂硯送給了曹振彥。曹振彥獲得脂硯不久,舊傷複發死去。脂硯為曹振彥孫子曹寅所得,曹寅不到四十歲死亡,脂硯再傳入曹霑父親曹顒手中,曹顒更是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