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封侯（一）[第1頁/共3頁]

一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滴下，浸入鬢中。

塗靈簪歪了歪身材，伸長脖子去看母親的手：“紮到手了？”

獸爐青煙，屋內餘香嫋嫋，塗夫人坐在暖爐旁凝神縫製冬衣。忽的一聲痛呼，塗夫人將刺痛的食指含進朱唇中，都雅的柳葉眉微微蹙起。

“部屬無能！”霍勝利重重的磕下一頭，以額搶地，伏在地上哀思道：“十月初九，侯爺帶領三千精兵繞過雪嶺，籌算從雁寒山後包抄慕容恪的虎帳，誰知……誰知行軍線路被叛徒所泄，慕容恪等人埋伏在雁寒山下，用火藥激發雪崩，三千精兵來不及逃竄，儘數被湮埋於百尺厚雪之下……”

塗靈簪的脾氣很有乃父之風，沉穩大氣，雖是個女兒，但做起事來比男兒更要可靠。塗夫人從冇見過女兒這般錯愕絕望的模樣，頓時心中的不祥之感伸展開來，如同無形的大手般扼住她的脖頸，一刹時冇法呼吸。

泰元三年，那是梧桐更兼細雨的暮秋時節，塗靈簪盤腿坐在安國侯府的正廳裡，一邊嘎嘣嘎嘣的嚼著鬆子糖，一邊望著淅瀝瀝的屋簷發楞。

“你呀！你不懂。”塗夫人伸出染有丹蔻的食指，戳了戳塗靈簪光亮的腦門，無法笑道：“你爹整天不是帶兵便是兵戈，衣裳破壞得很快，眼看就要入冬了，外邊買的衣裳哪有自家做的實在？你爹兵戈辛苦，忍饑捱餓的，娘總不能讓他還要受凍。”

不顧世人的指指導點，塗靈簪扶著八尺長刀直挺挺的跪下，朝龍椅上的李平秋叩拜，清越的聲音好像落珠，迴盪在金鑾殿上。她說：“懇請陛下，讓臣女帶兵出戰！”

塗夫人不美意義的笑笑，娟秀高雅的麵龐上帶著幾分憂愁：“無礙。不知為何，本日我總有些心神不寧……”

霍勝利雙肩狠惡顫抖，哽咽很久，方鼓足勇氣啞聲道：“塗侯爺……戰歿！”

那短促的聲音，與其說是拍門，不如說是砸門。

說罷，樓皓輕視地瞥了一眼塗靈簪和李扶搖，這才朝李平秋一拱手，“現在北燕雄師已至黃河，直逼長安！臣建議，先乞降，等大殷養精蓄銳以後再做籌算！”

十歲的mm塗纓舉著五彩的風車，一頭撞進塗夫人的懷中，收回銀鈴似的咯咯笑聲。塗夫人一手攬著塗纓，一手撫了撫塗靈簪的發頂，如畫般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冇法企及的遠方，歎道：“塞北應當已經下雪了罷。也不知你們的父親現在冷不冷，餓不餓。”

聽到‘戰歿’二字，塗夫人緊繃的弦吧嗒一聲斷裂，她哀思萬分的閉上眼，一刹時隻覺天崩地裂，渾身力量彷彿被抽乾似的，軟軟的昏在塗靈簪的懷裡。

屋內，年幼的mm還在鼓著腮幫吹風車，塗夫人抱著幼女站起家，朝門口生硬的塗靈簪迷惑道：“阿簪，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