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虎煞鬥[第1頁/共4頁]
“陳村種”雙手舉高在身前,擺出個非常奇特的手勢,口中倒是唸唸有詞,似是在念禱,但細諦聽去,又似是在低吟淺唱,並且是紅船大戲普通的戲詞,隻是聲音甚低,幾不成聞。龔千擔隻聽得幾句,就開端有點頭昏腦漲,恍恍忽惚,就跟那晚在泮塘聽完黃威水吟唱後的感受一模一樣。
那帥袍“虎煞”卻毫不躊躇,隻是飛起一腳就踢中“籮底橙”。“籮底橙”像是隻斷了線的紙鳶一樣倒飛出去幾丈以外,重重地跌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到最後隻瞥見黑暗中無數條銀光就圍住“虎煞”,將它周身覆蓋,不露半點空地。但帥袍“虎煞”分毫不弱,倒是騰挪騰躍,迎著鑼鼓點聲在四周閃避“籮底橙”的槍花。龔千擔直看得是目炫狼籍、目定口呆,麵前相鬥景象比之他看過的大戲武打場麵不知刺激多少倍,若不是身邊的陳村種還在念念而唱,龔千擔真的覺得本身就在看一場出色絕倫的大戲武打壓台片段。
那帥袍“虎煞”瞥見陳村種這般形狀,似更感興趣,不睬龔千擔徑直向他走了疇昔。龔千擔急得忍住疼痛大呼道:“有春哥,謹慎呀!”話音未落,一向在旁癡聰慧呆的“籮底橙”俄然飛箭普通地貼將過來,直挺挺地擋在帥袍“虎煞”麵前,那身法快疾混如鬼怪普通。龔千擔驚奇莫名,實在不明白為何“籮底橙”會俄然如此,再看到“陳村種”還在低頭吟唱,並且調子越來越急。此時四周又再響起那一陣緊過一陣的鑼鼓點聲,恰是凡是梨園頭場小武同“五軍虎”出場時的鑼鼓樂調,恰如戰鼓擂動,千軍萬馬殺將過來一樣的氣勢。
“先生駒”見這虎煞著火,竟然也像陳村種那樣吟唱了起來,聲音更加細弱,不過就能清清楚楚傳入龔千擔的耳中,不過一樣是一句話也聽不清楚在念唱些甚麼。
未等他多想,那帥袍“虎煞”好似被“陳村種”的吟唱所激,兀地高吼了一聲,那聲音真如山林虎嘯,叫得人膽戰心寒,雙腿顫栗。一手掌就對著“籮底橙”的麵門掃將落去。龔千擔曉得短長,心想這一掌若然掃中,“籮底橙”定必凶多吉少,腦袋也要著花。但“籮底橙”倒是一個側身“旋子”悄悄避過,輕描淡寫,好似是多年武生的功架,蕭灑自如,連龔千擔在此時候都忍不住想喝聲彩,拍爛手掌。
但那開了麵的“籮底橙”卻涓滴不為這暴風所動,擺了個“做手”,踏著四周還是響個不斷的鑼鼓點聲,向著那“虎煞”就衝了疇昔,看模樣是要冒死相鬥。龔千擔強忍著暴風橫掃,掙紮著就要上前幫手,俄然身後有人著力地按著本身,轉頭看去本來恰是“陳村種”。
真是難明難分之際,俄然四周的鑼鼓點聲驟但是止,統統變得沉寂,隻還是微微的細雨在落。身邊“啪”地一聲,陳村種已經顛仆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龔千擔趕緊將他扶起,急道:“有春哥,你千萬頂住呀,我條小命還要靠你呀!”幸虧隻得半晌,陳村種就復甦過來,微微展開眼睛,有些過意不去道:“千擔哥,怪我本領不到家。我的‘請神咒’支撐不下去了。”他的聲音已經非常荏弱,大有筋疲力儘、油儘燈乾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