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第1頁/共4頁]
但是呂布卻冇給他持續密查的機遇:連著幾夜都未歸宿,直接住在虎帳裡頭。
燕清頓覺非同小可,再冇法當場熱烈看下去了,從速將桌上的瓷壺取來,一邊將涼透的茶水漸漸往呂布那汗涔涔的臉上倒,一邊悄悄拍著,湊到耳畔去,連聲喚著呂布名字。
呂布這時的模樣,真是狼狽到了頂點――汗水與淚水稠濁在一起,汗漬與淚痕阡陌縱橫,本是威風八麵的老虎,竟成了不幸的花貓了。
他起家揉揉眉心,稍沉著下來,方喚侍婢出去,也不忙洗漱換衣,而是先問起呂布去處。
劉協身傷並未病癒,行走艱钜,需由兩內侍扶著,卻還對峙親捧璽授(也是他最後一次能與這失而複得、得而複失、意味著至高權力和正統傳承的玉璽光亮正大地打仗了),寬宏含笑,心中卻痛如刀絞,恨不能將這身著九章冕服的逆賊燕公千刀萬剮了去。
燕清聳了聳肩,在他看來,呂布頂多是做了個相稱哀痛的惡夢,又可巧趕上了感情充分的時候,才哭得這般慘痛,卻完整稱不上是甚麼大不了的事。
哪怕這由陳琳草詔的內容,與史上獻帝給曹丕的普通無二,燕清都快能倒背如流了,一旦安在呂布頭上,就必定能等閒讓他感到衝動萬分。
是以呂布的眼神不太對勁,問話也不回,燕清思來想去,也隻歸咎於對方還沉浸在夢裡的傷痛中,腦筋發懵,才未能回神。
呂布渾身一顫,下認識地蜷起腿來,人也驀地復甦過來了。
“光擦不敷,你先坐著緩緩。”燕清知心道:“我去叫水,再幫你洗把臉去。”
可胡想必定是場空,不但是劉協向來不具有孤注一擲的氣力,也向來不存在玉石俱焚的勇氣。
當呂布被魏續郝萌幾人暗害,畫戟被偷走,人也五花大綁,和張遼、高順一起,跟雞崽子似地被丟至曹操跟前,暴跳如雷時,燕清也將水倒完了。
燕清輕歎一聲,安靜地彌補完:“……我已不在人間了。”
燕清昂著下頜,專注而虔誠地聽著,唯恐聽漏了稱道呂布功勞的半個字眼;又當真細心地看著,捨不得眨眼,擔憂錯過呂布哪怕一瞬的淩雲風韻。
等他們下次端莊見上麵,竟是受劉協所“請”,在初平十一年的仲春庚午日寅時,去到那足有三層高的禪讓壇上了。
而這勇武絕倫的飛將,頓時就將以春秋鼎盛之年登上極位,享儘榮光。
此時的昌大風景,將被他緊緊銘記。
燕清不由自主地亂想了一陣,呂布俄然肝火沖沖地開口了:“斷奉孝的半年酒水供應。”
燕清心機剔透,一下就將困擾呂布的關頭猜了出來。
燕清縱愛到深處,也不是非得粘附癡纏的性子,可一想到這貴重的最後幾晚,就因呂布暗鬧彆扭,被生生錯過了,還是感到些答應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