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傷離意緒[第3頁/共4頁]
前麵那聲兒說不好,約莫就是萬歲爺嘴裡唸叨的“風雅之聲”吧!李玉貴摸摸鼻子退了出來,金迎福見他把燈擱在了明間條案上,不消問,甚麼都曉得了。背手咂了咂嘴,“馬六兒,你小子彆發瘟了,小本兒呢?擎等著記檔。”
她在他腰肉上擰了一把,“萬歲爺還是多保重身子吧,窮折騰,轉頭……腎虧。”說著噗嗤一笑。
天子笑著去捏她的臉頰,“你安生在宮裡主持宮務,等朕班師就是了。”
天子緩緩道,“反麵你相乾,前兒有外埠摺子來報,說本年是奇了,陝北入夏以後多雨水,榆林大倉裡上年積的穀子竟黴了十萬石。恰是剿韃靼的檔口,糧草耗損,真是天災天災。”他撫了撫額頭,“愁死人了!朝局雖不動亂,可大大小小的費事事兒實在是多,客歲的秋賦、海關厘金、糧漕、鹽漕、各地義倉賑災、戶部虧空紅利……樣樣兒叫人費心,長十個腦筋都不敷用的。另有漠北戰事,看來少不得禦駕親征。阿誰弘吉駙馬是個不成多得的將才啊,用兵策畫不像遊牧民族,倒有些中土的習性兒。朝廷幾個車騎校尉,欽封的二品副將,在他跟前都成了部下敗將。節節敗退,城池一座接一座的失守,漠北大片都落進敵軍手裡了,我泱泱中原,如何容得外族一再挑釁?朕要去會他一會,六七年冇上疆場了,當是練練手吧!”
雨點子把窗戶紙淋了個透,天還是暗,真像是到了夜裡似的。錦書掙了下,“我去掌個燈吧!”
他又惦記起錦書的病症兒,順手拉她的腕子來把,半晌問,“嚴三哥的藥有效果冇有?我瞧你的脈像陡峭了很多,也不衝了,隻要點虛,調度調度就好了。”
她卻沉默下來,靠著炕頭的十錦小槅子發怔。她活了這十六年,說長也不長,九年前紫禁城裡的刀光劍影還像明天剛產生似的,頭緒清楚的刻在她腦筋裡。她一夕落空統統親人,不能再經曆一次如許的痛了。他曾經是禍害她百口的仇敵,現在是她最密切的丈夫,她能夠放下統統身外事,唯獨放不下他。
三人被她一通數落悻悻的,金迎福清了清嗓子說,“大師打趣話,彆當真嘛!你不樂意,下回不說就是了,可彆嚷,萬歲爺在裡頭呢!”又道,“你喊小我,兌一桶溫水抬來,擺在東梢間知不敷齋門前,備著主子用的。”
金迎福一攤手,“反正就那麼的,能津潤到哪處去?女人呐,前半輩子活男人,後半輩子活兒子。想頭都掐了,喘一天的氣兒算兩個半天的,還稀圖甚麼?太子爺‘那頭’唸佛,先頭娘娘在園子裡敲木魚撥佛珠,約莫也是苦熬。我前兒上那兒送阿膠去,皇後主子冇見我,倒和園裡管事兒宋寺人混聊了兩句。那狗東西就會打哈哈,滿嘴黃腔,張口杜口的鬨了虧空,我估摸娘娘那兒也不如何受用,要點兒甚麼,九成一大半填了那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