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欲知方寸[第3頁/共4頁]

皇後應個是，複又坐下。這時天子和莊親王談笑著出去，天子本來滿麵東風，瞥見了寶楹神采就不太都雅了。他眉頭一皺，瞥了皇後一眼，又不自發往太皇太後寶座後看，錦書低頭肅立，倒也看不出有甚麼情感，隻垂眼不瞧他。皇後見天子麵色不善，內心咚咚打起了鼓，強自平靜了，笑著蹲了蹲身子，“主子恭請聖安。”

天子點了點頭，內心冷哼了一聲。還按著常例呢！皇後甚麼時候起變得如許了？她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要給太皇太後敲警鐘嗎？急吼吼的叫錦書見著寶楹，不是打他的臉嗎！

皇後道，“不是孫子輩的，是老肅親王的幺兒，固然是太子的叔輩兒，可兩人友情還不賴。桓公爺在吏部填了個缺，和太子常有來往。上回老肅親王聽了莊王爺的話，在王府裡大肆籌辦了一回喪事，太子還跟著去吃了席，傳聞藉著機登台打了鼓點兒，桓公爺還露臉唱了兩嗓子呢！”

太皇太後回過神笑道，“喏，皇後說瞧見人家老肅親王家添丁眼熱呢，打發跟前的嬤嬤上永巷挑了幾個齊備丫頭，籌算放進太子房裡去。成不成的先非論，隻叫太子……習學習學。”

他實在是放不下逛鳥市、在茶社吃燜蠶豆，呷香片茶、花兩個大子兒閒坐一下午和人逗牙簽子的安閒光陰。真要上了陝甘，整天在衙門裡傻呆著，來往的都是酸丁窮儒，要不就是冇一點兒情味的粗人，大夏天穿戴油靴，一走道兒滿天下臭腳丫子的味兒，這他可受不了。

莊親王一聽要罰俸祿訕訕的，捱到太皇太後身邊說，“皇祖母，孫兒有冇有說岔，您給評評理。”

天子聽了不動聲色，臉上溫暖了些，對皇後道，“坐下說話吧。”又衝寶楹說，“你也坐。皇太後那邊可請過安了？”

“喲，真夠爭氣的！”定太妃嘖嘖道，“是肅親王哪個兒子家的？”

皇後側身讓了讓，說，“勞王爺掛念，我這兒統統都好。王爺替朝廷辦事，千裡迢迢的從外省返來，一起上辛苦了。”

皇後站起來對太皇太後福了福，道，“老祖宗，那主子們就辭職了。”

寶楹內心怵天子，垂著眼拘束答道，“回主子的話，還冇有，過會子就疇昔。”

這就是變相的圈禁了，不讓隨便出來走動，時候久了就冇人記得了。天子神采暖和，乍一聽像是體恤溫存的話，可細一品卻比刀子還利，直割得人體無完膚，如墜深淵。

又是語出驚人，連莊親王都愣住了，他道，“萬歲爺，選秀是為充滿天子後/宮，您春秋鼎盛，如何學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天子？庇廕宗親不在這上頭，要指婚也該是萬歲老邁，力不從心的時候，這會子急得如許，叫臣工們如何猜想？”

錦書聽著她們嘈嘈切切的群情，隻覺魂飛天外了普通，內心像打翻了五味瓶，各色滋味都揉到了一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