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簾風絮[第2頁/共4頁]

那宮女回道，“我是儲秀宮惠嬪娘娘跟前當差的，來找慈寧宮敬菸的錦書。”

順子又說，“明兒迎財神，宮裡的太妃和小主們要聚在一塊兒熱烈，又該聽戲了。你在慈寧宮時候不長，還冇嘗著味兒，苓子她們一提聽戲就渾身顫抖抖，大庭廣眾下得筆管條直的站著，一站就是幾個時候，服侍是小事，站端方難，你就看著吧，有你腰痠背痛的時候。”

錦書低頭不語，這宮裡哪有甚麼安逸又長臉的活，就是當著上差，春榮那種掌事姑姑都要加著謹慎，怕一忽視要吃簟把子，有幾個主子是真正心疼主子的？用著稱手猶可，萬一有個閃失，前麵的功績全打水漂，服侍人的活到處都一樣，就像居家過日子，門一關，誰也不曉得人家甚麼樣，都眼紅彆人過得好，感覺本身是天底下最苦的，實在說透了不過半斤八兩，各有各的難處。

荔枝喲了一聲，“可有出息了，將來得了勢彆忘了拉我們一把。”

順子想了想說，“也冇甚麼，太皇太後問起就說萬歲爺叫你疇昔問話，冇彆的事兒。你啊，真是個倔脾氣！有高枝不攀，非在慈寧宮當這類戳腳子的碎差，何必來呢。”

錦書抿著嘴笑了笑，順子是河間人，少有的一腔子熱血，是個有話就說的。北方人管東西豎起來叫戳起來，宮女和寺人不一樣，寺人下了差就上聽差房侯著，宮女當差得冇白日冇黑夜的站著，就跟釘在地上似的，以是寺人們背後都管她們叫“戳腳子”。

順子咕噥道，“就你事多！你是屬貓的，整天睡不敷！才從炕上起來幾個時候又睏上了？我可真是眼熱你，甚麼苦衷有冇，吃完了當差，一沾枕頭就能睡著，天生有福澤的！”

錦書聽了內心直跳，進了北五所就和死冇辨彆了，養牲口普通隨便給些吃的，一天一頓或兩頓，吃不吃得飽是後話，癱在床上也冇人摒擋，送藥的蘇拉如果懶得跑，隨便找個牆根把藥一潑，也冇人計算過問，春桃好好的一小我，不是就這麼交代了？

春寒料峭，劈麵一陣風吹過來，鼻子嗆得直髮酸，順子想起了家裡的爹媽。他們故鄉那片是個低凹地帶，十年九澇，朝廷撥款撥糧，又是治水又是賑災，倒是如何治都治不好，一到夏天就發澇，子牙河裡的水都往岸上跑，淹地淹莊稼不算還淹人。頭幾年家裡還常托人捎話，這兩年冇信兒了，這會子也不曉得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