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猶自相識[第1頁/共4頁]

錦書老衲入定似的無悲無喜，安靜道：“主子惶恐。”

錦書低垂著眼道：“謝太子爺宏恩，主子就愛在掖庭待著，請太子爺不必操心，太子爺就當今兒冇瞥見我，或者當我死了也使得。”

錦書忙點頭，“你快出來吧，我走了。”

怔了會兒不天然地調開了視野，太子清了清嗓子，“就這麼定了，我轉頭打發人和外務府說去，把你的名字劃到東宮來，你老和那些下三等包衣在一塊也不是個事兒。”

人和輦都疇昔了，嘴裡嚐到了鹹腥的鐵鏽味兒，本來一用力兒，把嘴唇給咬破了。她站起來平了平心境，就是心底恨出血來也不頂用，除非能出宮去，不然還得接著叩首服侍。要出去不輕易，掖庭一圈光寺人換崗就要花半個時候，更彆提一道道宮門上的禁軍侍衛了，你就是長了十個腦袋十個腚也不敷打殺的！小時候怕死，現現在有那麼點兒視死如歸的意義，可惜有勁冇處使。趁著當差送東西的當口也留意過各處布兵，壓根冇有空子可鑽，看了幾次，厥後斷唸了，冇有腰牌，這輩子都甭想出去，老死在這裡算完。

錦書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實在她恨的是宇文瀾舟，和他也冇多大乾係，他老子謀朝篡位時他隻要六歲罷了，六歲的孩子曉得甚麼？要恨他也恨不上。換個角度想想，他大抵真是出於美意吧，他爹在金鑾殿上坐了九年，國庫充盈，江山也穩了，他一個承平太子當得無憂無慮，有甚麼需求來管她這檔子閒事？大能夠像宇文家的其彆人一樣，就拿她當下三等的包衣用，乾甚麼非得要來找不安閒？可見他確切是念著小時候的那點情分，不計算打鬥時吃了暗虧，眉心被她的指甲摳了一大塊皮下來也冇放在心上，或者真是個好人，可惜是承德帝的兒子，再好也是仇敵。

慈寧宮離掖庭有一起，此次的雪下得短長，冇到一日夜就已經到處白茫茫一片，連打掃都來不及。甬道上的雪被人踩成了健壯的冰層，稍過一會兒冇人走，一層雪又覆蓋上了。宮女是冇有靴子穿的，她隻好忍著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趕，比及了慈寧宮門前龐大的鎏金香爐底下時，兩隻鞋子並襪子都濕得透透的了，沉甸甸的能擰出水來。

馮祿道嗻，領了命麻溜地去辦了。

小苓子切齒地罵：“阿誰李寺人真是個狗都不吃的玩意兒，哄我說你來了，我在這兒等了一盞茶時候，凍得臉都僵了。”低頭瞥見她腳上的鞋，皺眉道，“如何都濕了？這雪可真大！快歸去吧，冇的凍壞了。我也出來了，今兒太小年，太子爺在裡頭，轉頭皇上、太後和皇後孃娘都得來，得謹慎著服侍纔是。”

“主子不敢攀附，太子爺早該把那東西丟了的，放著汙了您的眼。”她說著又躬了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