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此身良苦(2)[第1頁/共4頁]

卻說這日納蘭方用了晌午餐，宮裡忽來人傳旨覲見。本來天子召見，並無定時定規，但晌午後天子總有進講，此時召見殊為慣例。貳心中雖迷惑，但仍立時換了朝服入宮來，由寺人領著去麵聖。那寺人引著他從夾道穿過，又穿過天街，一向走了好久，方停在了一處殿室前。那寺人尖聲細氣道：“請大人稍候，轉頭進講散了，萬歲爺的禦駕就過來。”

天子倒是毫不包涵，不等他跳起第二步，已經使出絆子，納蘭猝不防及，砰一聲已經重重被天子摔在地上。四周的布庫見天子這一摔潔淨利落，敏捷標緻，不由轟然喝采。納蘭起立道：“主子輸了。”

福全笑道：“那次明顯是我贏了，皇上記錯了。”一扯起幼時的舊賬，天子卻啞然發笑，道：“我們今兒再比，看看是誰輸誰贏。”福全正巴不得引得他歡暢，當下道：“那與皇上本日再比過。”

天子的眉頭不易發覺地微微一蹙，旋即道：“叫他出去吧。”

天子興趣漸好，兼換了一身輕衣薄靴，與福全一起走來，憶起童年的趣事，自是談笑風生。至布庫房前，去傳喚容若的小寺人氣籲籲地返來了，附耳悄聲對梁九功說了幾句話，恰好天子一轉臉瞥見了。天子對內侍夙來峻厲，嗬叱道：“甚麼事鬼鬼祟祟？”

納蘭悚然一驚，見天子目光如電，冷冷便如要看破本身的身材一樣，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等再行比武，戍守得更加周到，隻聽本身與天子落足厚氈之上，沉悶有聲，一顆心卻跳得又急又快，四月裡氣候已經非常和緩，這麼一會子工夫，汗珠子已經冒出來，汗水癢癢的順著臉頰往下淌。就像剛纔在園子裡，那些柳葉拂過臉畔，微癢熾熱，風裡倒是幽幽的暗香。他微一失神，腳下驀地一突，隻覺天旋地轉，砰一聲又已重重摔在地上，這一摔卻比剛纔兩次更重，隻覺腦後一陣發麻，旋即鑽心般的劇痛襲來。天子一肘卻壓在他頸中，使力奇猛，他瞬時堵塞，天子卻並不放手，反而越壓越重。他透不過氣來，本能用力掙紮，視野恍惚裡隻見天子一雙眼睛狠狠盯著本身，竟似要噴出火來，心中迷含混糊驚覺——莫非竟是要扼死本身？

天子本來表情不悅，到此時方纔垂垂歡暢起來，當下便換了衣裳，與福全一同去布庫房。忽又想起一事來，叮囑梁九功：“剛纔說容若遞牌子存候，你傳他到布庫房來見朕。”梁九功“嗻”了一聲，轉頭命小寺人去了，本身還是率著近侍，不遠不近地跟在天子背麵。

按例見駕，天子不表示臣子跪安，臣子不能自行退出。福全陪天子這大半晌工夫，天子想必他確切是忍無可忍，忍不住笑道：“可彆憋出弊端來，快去吧。”自有小寺人引福全去了，天子唇角的笑意卻垂垂淡了，問梁九功：“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