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若隻初見(2)[第1頁/共5頁]
隻見他怔了一下,轉過身去。她穿好鞋子,冷靜向他背影請個安算是報答,便悄悄順著河岸歸去了。她步態輕巧,那男人立在那邊,冇聽到她說話,不便轉過身來。隻聽河水嘩嘩,風吹著四周樹木枝葉簌然有聲,鵠立很久,終究忍不住回過甚來,隻見月色如水,葦葉搖擺,那裡另有人。
“悠悠紮,巴布紮,狼來啦,虎來啦,草率跳牆過來啦。
容若舉手遮光,瞭望遠處輅傘簇擁著的明黃大纛,道:“我們落下這麼遠了。”福全道:“這會子恰好先試一場,我們從這裡開端,誰先追上禦駕就算誰贏。”不待容若答話,雙腿一夾,輕喝一聲,胯下的大宛良駒便撒開四蹄飛奔,容若打馬揚鞭,方追了上去。服侍福全的哈哈珠子與親兵長隨,縱聲呼喝亦緊緊跟上,十餘騎蹄聲短促,隻將小道上騰起滾滾一條灰龍。
福全聽他起先雖有推卻之辭,但到了此時語意果斷,竟是毫不肯受的表示了。內心奇特,隻是摸不著腦筋。他與納蘭交好,倒是一心一意替他籌算。因聽到梁九功回話,知琳琅已不成求,這兩日特地命人悄悄另去物色,探聽到內大臣頗爾盆之女在四執庫當差。那頗爾盆乃費英樂的嫡孫,秉承一等公爵,雖在朝中無甚權勢,但爵位顯赫。不料他一片運營,納蘭卻推讓不受。
福全待要說話,隻見納蘭凝睇遠山,那夕陽西下,其色如金,照在他的臉上,他原秘聞貌清秀,眉宇之間卻總隻是淡然。福全忍不住道:“容若,我如何老是見你不歡愉?”納蘭驀地回過神來,隻是淺笑:“王爺何出此言?”
容若握著韁繩的手一軟,竟是微微一抖。心亂如麻,竟似要把持不定,死力矜持,麵上方不露聲色。幸得福全並無留意,隻是笑道:“皇上給瞭如許天大的麵子,我天然要好生來做成這樁大媒。”容若道:“聖恩浩大,愧不敢受。王爺又如此替容若勞累,容若實不敢當。”福全道:“我不過做個順水情麵,皇上叮嚀不要委曲了你,我天然誠懇不客氣。”成心頓一頓,方道:“我叫人去探聽清楚了,吹簫的那宮人是頗爾盆之女,門楣倒是不低,提起他們家來,你不定曉得,說來她還是榮嬪的表親。我聽聞此女豐度俱佳,且是皇上所賜,令尊大人想必亦當對勁。”話猶未落,隻見納蘭手中一條紅絛結穗的蟒皮馬鞭落在了地上,納蘭定必然神,策馬兜轉,哈腰一抄便將鞭子拾起。福全笑道:“這麼大的人了,一聽結婚還亂了方寸?”
她吃完了餑餑,下到河邊去洗手,剛捧起水來,不防肋下釦子上係的帕子鬆了,一下子落在水裡,帕子極輕,河水已經衝出去了。她不及多想,一腳已經踏在河裡,幸虧河水清淺,忙將鞋子提在手中,淌水去拾。那河雖淺,水流卻湍急。琳琅追出百餘步,小河拐了個彎,一枝枯木橫於河麵,那帕子叫枯木在水裡的枝丫鉤住了,方纔不再隨波逐浪。她去拾了帕子,辮子滑下來也冇留意,叫那枝子掛住了,忙取下來。這時方纔感覺腳下涼涼滑滑,雖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別緻風趣。那水不竭從腳麵流過,又癢又酥,忍不住一哈腰便在那枯木上坐下來,將那帕子擰乾了晾在枝間。隻見河岸畔皆是新發的葦葉,那玉輪極低,倒是極亮,照著那新葦葉子在風裡嘩嘩輕響。她見辮子掛得毛了,便翻開來重新編。那月色極好,如乳如雪,似紗似煙。她想起極小的時候,嬤嬤唱的悠車歌,手裡攏著頭髮,嘴裡就悄悄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