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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托著茶碗站在床邊等，目光自但是然地落到了被窩裡的四女人臉上。

嫣紅柔滑的唇瓣含著紅色的瓷碗，長長的睫毛卷捲翹翹小扇子似的垂下，捧碗的玉手纖細如蔥，寬鬆的袖口下暴露一截烏黑的腕子……翡翠不看則已，隻要看了，不管目光落到那邊，都是賞心好看。

魏老太太一樣吃驚，仲春中下雪冇甚麼奇特的，三月裡下哪門子雪，那些待開的桃花梅花可要遭殃了。

房門翻開，翡翠提著水壺走出去，悄聲問碧桃：“女人冇醒吧？你從速去給女人加床被子，再拿兩個湯婆子過來，我這兒水都燒好了。”

之前睡得溫熱的被窩已經涼透了，翡翠將老太太的厚襖子壓在被子上，搓搓手搓搓腳，一時半晌倒也睡不著。

魏嬈睡得並不平穩，她好冷，身材已經伸直到了極限。

白日裡繡房剛把輕浮的裙裝分發下來，給各房東仆籌辦初夏時節穿，竟然下雪了？

翡翠滅了燭燈，靜悄悄地退回了次間。

捧著填滿水的湯婆子返來，翡翠哈腰將湯婆子塞到老太太的腿側：“老太太，內裡下雪啦。”

被子鋪好了，碧桃退後，翡翠捧茶上前。

茶桌上放了銅壺，翡翠試過水溫，涼冰冰的，遂隻倒了半碗茶，又去內裡兌點熱水，端返來的時候，就見碧桃已經在給四女人鋪新的棉被了。

披上魏老太太賞的舊袍子，翡翠一手提燈籠一手拎壺熱水，沿著走廊倉促來到了後院的小門前。她有這邊的鑰匙，翻開門往內裡一瞧，老太太擔憂的冇錯，後院靜悄悄的，四女人與守夜的丫環都冇醒。

碧桃被這聲音嚇醒，幸虧翡翠頓時道瞭然來意。

魏老太太點點頭，閉眼睡了。

屋內的燈光灑出去，地上積雪已經有一指厚了。

傳聞長伴青燈古佛，人會不自發地感染上佛性，翡翠想，如果她能每天服侍四女人，能夠也會沾上四女人的美韻，變得比現在更美一些吧？

魏嬈打量一眼那襖子，隻好道：“那你也給我找件襖子，我穿好了再去看雪。”

魏嬈想去瞧瞧。

就因為這些長輩，扳連自家的四女人也被世人扣上了“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臭名，那些人已經認定了，四女人要麼不嫁，哪日嫁了，必定也定會效仿大小周氏，要麼等閒和離，要麼男人一死就回家再醮。

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繁揚揚地降落，讓這烏黑的夜晚都變亮了幾分。

隻要有四女人在，再暗淡再粗陋的處所也會綻放出華光。

不幸老太太一片苦心，為了挽回四女人的名譽費了多少力，但是半點用都冇有，四女人都及笄了，至今也冇有一家情願登門向四女人提親。

屋裡隻點了一盞燭燈，昏暗淡暗的，天又這麼冷，總給人一種苦楚之感，可一看到四女人，翡翠就甚麼淒啊涼的都忘了，完整沉浸在了四女人的仙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