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埋（十二）[第1頁/共4頁]

高放自上前去，掄圓手臂扇出一記清脆耳光。打得李歉收左耳嗡嗡滿眼渾濁，彷彿被人悶在罐裡不見天日。模糊瞧見案桌背麵顧雲山笑意盈盈，問他，“如何？這個巴掌拍得夠不敷響？”

“去――”她撇撇嘴，拖長了聲音答。

他如許的人物、做派，顧雲山業已看膩。擺擺手叫起，直入正題。本身卻連話都不屑說，一個眼神，指派高放來審。

李歉收這時候再要坦白也都是無勤奮，顧雲山一句話下去，二十板子不夠數不罷休。

“用飯啦。”

“不誠懇――”顧雲山含著笑，以食指隔空虛點，“先打李繼文二十板子，就在廳裡打，讓李老爺聽個響兒。”

“噢，本來是如許……”他提著杯蓋漸漸撥弄著水麵浮茶，說的倒是，“嚇破膽？隻傳聞李老爺在鄉裡多有聲望，占良田，起高樓，強娶強嫁，本日一見，竟是如此，可見傳聞並不成信，你覺得呢？李老爺。”

人去樓空寥寂存。廳堂裡一時靜的出奇，顧雲山癱坐在明鏡高懸四字牌匾之下，丟開了手邊把玩已久的驚堂木，彷彿被抽走了脊梁骨，半個身子撐不起來，仰倒在太師椅上，右手捏著眉心，苦悶而不能言。

高放往堂下一步，再問道：“你二弟李豐舟現在在那邊？”

李歉收頓時歡天喜地叩首長拜，“多謝大人賞識，多謝大人賞識。”

高放冷著臉提點他，“好好說，說清楚。”

他輕勾嘴角，益發鄙夷，“好了好了，本日提你來此，本不為與你翻舊賬，但倘若高大人的話你答得不好，恐怕本官也保不了你。”

“那是……全隊人都瞥見的呀。大家都說半夜裡老二發了瘋似的衝出去，噗通一聲跳進梁河裡再也冇冒頭。聽神婆說，不見月的早晨，惡鬼無所忌諱，漫山遍野勾魂索命。我不幸的二弟，就這麼冇了……”說著說著又哭，一個結實壯漢，偏動不動起大聲，學足了宦海這一套誇大虛報的本領，冇的讓人噁心。

第十四章活埋（十二）

他長歎一聲，一動不動。

於李繼文而言，向來隻要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勢，那裡想過有一日這板子也會落在本身身上？清閒安閒得久了，一條狗也把本身當仆人，忘了這世道本不由他做主。

高放內心明白，顧雲山是再不想見到這家子人了。

第二日提審李繼文父子。高放徑直將人帶到堂上，封門密審。顧雲山年後就未曾動過刑，這會子確有幾分不能對人語的鎮靜，可見血緣之奇妙，不管生在那邊，骨子裡的瘋顛改不了。

“是是是。”李歉收點頭如搗蒜，“大人賢明，確是如此。”

高放道：“隆慶十三年，李豐舟分開縣衙轉作鏢師，這裡頭可有內幕？”

李歉收明顯一愣，仰開端，暴露一張溝壑滿布的臉偷眼看高放，猶疑之下卻也冇膽轉向顧雲山，儘管盯著案台下雕著錦雲流風的桌腳，呐呐道：“老二他，死在逃鏢路上，到明天還冇撈著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