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上邪(2)[第1頁/共2頁]

淩蕭何聞言，悲哀而泣，強自站起，哽咽而吟：“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六合合，乃敢與君絕。”

壽陀倒是一句冷哼：“哼！如此也是便宜你！九貊師弟，你也來吧。”

壽陀與九貊霎為不解地望向音舒兒，卻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淩蕭何，二人不由苦笑，隻聽壽陀悲聲而歎：“師妹還是放不下。”言畢，回身而去，徒留寂 寞孤影。

這是多麼壯烈，除非巍巍群山消逝不見，除非滾滾江水乾枯乾枯，除非凜冽寒冬雷聲滾滾，除非炎炎盛暑白雪紛飛，除非六合訂交聚合連接，纔敢有彆離 之念！

音舒兒驅走屍蜂蟲，對幽冥五鬼之離也仿若不知，口中塤聲不斷，漸發變音，少卻哀怨，更添剛毅，錚錚然直如火發，楚楚然透民氣扉。頃刻，直入《琴 歌》之境，一聲已植物皆靜，四座無言星欲稀。

淩蕭何已是淚流滿麵，慚愧難當，垂首不語。但聽一聲刺耳脆響，倒是蟬鈴響起之故，一道音波激出，直攻淩蕭何。

音舒兒再難按捺情感，十六年的思念，十六年的期盼，十六年的愛恨，儘皆化作淚水，無聲而泣。

刹時音波入耳，漸發蕩入體中，淩蕭何頓覺奇癢難當，猶若萬蟲嗜心。淩蕭何乃是聽音堂傳人，他自是曉得此音，恰是聽音堂懲辦叛徒而用的《過曲》， 此情此景，卻剛好所用，淩蕭何每癢每痛間，多少有些贖罪，因而他並不運功來抵，由心而受。

淩風見此，卻覺不忍，施步而出，不想被淩蕭何堅聲相止：“誰都不要摻雜！我做的孽我自該受！”目睹淩蕭何大有擺脫之意，淩風也隻得退回。

淩蕭何勉強分懷，取出泊淵玉簫，含著淚水，吹動蕭管，其聲慎重而蕭灑，竭誠而動心，化情為音，譜音成曲，以此迴應音舒兒。

淩蕭何聽來感念至深，不由奔上前去，將音舒兒摟入懷中，一時候，慚愧、垂憐、痛心、可惜，龐雜交叉，心若五味雜陳，理不出眉目。

或許心中恨意鬱結，聲漸短促，屍蜂蟲愈聚愈多，於淩蕭何頭頂迴旋不已，大有將其淹冇之意。淩風大驚，便要來救，不想卻被宋乾拉回。

淩風瞧見此幕，不由想起盤山之事，那日臨走之時，壽陀曾問淩風“你孃親可好”，本來覺得平常問候，現在看來倒是彆有深意，不由為壽陀感慨。

山呼鬼九貊聞言，卻有一絲躲閃，但見音舒兒蕉萃之態，心下兀自一橫，鼓勵腮幫，低聲吟起，聲如鬼怪，低而幽怨。隨聲而出，恰是一排排的烏黑小蟲 ，以趾而思，便曉的是屍蜂蟲。

正此時，一陣哀婉之聲傳過，降落幽深，悲慼不斷，屍蜂蟲聞聲而動，四散而去。

世人聞聲瞧去，卻見音舒兒持風而立，手握玉塤，啟唇而吹，兀自不斷，塤為之器，發立秋之音，非常滄桑，令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