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死人[第1頁/共4頁]
寒露道:“十六了。”
婉瀾低低“嗯”了一聲:“我想去聯絡日本大使館,畢竟玉集是正田美子的雇員,她若情願出麵,約莫會好處理很多。”
婉瀾又歎了口氣,臉上顯出絕望的神采:“不,和你們大少爺一起去。”
一個婆子伸手拽住芽兒的髮髻,一把將她提起,後腦勺摁在桶沿上,另一個婆子把她嘴裡的抹布取出來,芽兒咳了兩聲,立即撕心裂肺地哭喊:“大蜜斯饒命,大蜜斯饒命!”
婉瀾點了下頭:“該說人家了,你娘有甚麼安排嗎?”
他並冇有發怒,這使婉瀾心安很多,她集合心機將手劄極快地瀏覽了一遍,考慮半晌,昂首道:“父親,有件事我須得奉告你。”
婉瀾瞟了她一眼:“如何,吃味?”
婉瀾歎了口氣:“府裡頭也冇甚麼好的,要我說,還是到莊上找個敷裕的農戶,府裡頭人多,心機也多,知人知麵不知心呢,誰曉得你找的是甚麼人。”
信是謝道庸寄來的,他冇有挑選發電報,可見信中的事情的確是不得為外人道。
立夏感受出她的不安,冷哼一聲:“現在曉得驚駭了?”
她佯做天然地拿抹布擦拭房裡的安排,一邊擦一邊和婉瀾搭話,寒露膽量太小,一句話問出來,總狐疑婉瀾會聽出端倪,但實在這端倪就在她臉上明顯白白寫著,婉瀾的目光掃過她的臉,輕笑一聲:“你本年多大了?”
婉瀾笑了笑,順手摘下一個戒子來遞給她:“給你添妝。”
寒露悄悄低下頭,害羞帶怯道:“我娘說……想在府裡頭跟我說一個。”
但婉瀾冇有動,阿誰貼桑皮紙的婆子也冇有停,直到在她臉上貼了二三十層才住了手。
謝道中想了想,道:“日本之前發文擯除孫文出境,他們一定情願為陳暨談判甚麼,何況這冇準是使銀子就能辦到的事情,你牽上大使館,反而費事了。”
婉瀾向後退了一步,表示立夏將寒露扶起來,逼迫她看著芽兒。
寒露悄悄“嗯”了一聲,還想再問甚麼,婉瀾卻打斷她:“你娘給你攢嫁奩了嗎?”
他說了句打趣話,使氛圍一時和緩,懷安看謝道中的模樣,彷彿是胸有成竹,對陳暨一事早有處理的對策,便放下心來,告罪出去了。
寒露已經大氣都不敢出了,她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景象,手腳冰冷生硬,看著芽兒的掙紮幅度漸漸減小,最後完整軟癱的木桶裡。
謝懷安笑道:“我就說不會出事。”
寒露在半夜被立夏喚醒,指指門外,表示她出去,婉瀾正在門外等她,月光冰冷,她披了一件玄色繡梅花的厚大氅,就像房簷的暗影。
拿桑皮紙的婆子揭起一頁,在水裡蘸了,貼到芽兒的臉上去,那紙立即粘到她臉上,將她哭喊的聲音都悶住,垂垂地,紙頁上就隻剩下了一個大張的嘴,在呼哧呼哧地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