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碧血丹心[第1頁/共3頁]

天上黑雲越積越厚，愈發顯得幽深。黑雲與黑雲的間隙裡，挒一絲彎彎陳跡，竟像一張鬼麵，冷眼旁觀著地上戰事。

兵士們沉默著，卻用儘統統力量站起來，手中槍尖直欲捅天。

“去！”

“剩下的人，能站起來的，就隨我去，去救人，去護國！”伴跟著她的長嘯，是劍光刺眼，雪色逼人。

驀地，有人凝怔在原地不動，瞳孔收縮，半晌張著嘴低下頭，視野觸及胸前一隻充滿赤色的烏青箭頭，麵前暗中代替暗淡，終究，“嘭”的一聲，那南番兵士身材倒地。

身後快馬疾走，早就身疲力竭的南番兵士不敢轉頭，隻怕心底最後一絲幸運存活的希冀被狂瀉而至的咻咻飛箭給生生紮破。

帶血的，猙獰的，火光裡淬鍊過，冰雪裡創凍過的亮光。

這是，南番救兵來了？

猩紅的血水異化著旋出的肉沫噴在他的一側臉上，又添三分煞氣。

而北齊，更是折損近五千人。

“言蕭，你去城裡告訴喬鈺，戰事突變，速派兵馬。”顧長歌朝著暗處言蕭所藏之地的虛空開口，她的衣衿在風裡割出淩厲的弧度，長劍劃空吼怒若鬼哭。

北齊雄師最前邊有兵士顫抖著嘴唇，眼含錯愕，“南番...南番有救兵...我們入彀...啊！”

蹄聲奔騰，煙塵漫漫，刀槍相撞收回鏗然長嘯，劍光一閃，寒燦爛透甲衣。

然後，連同聲音，一齊，直逼民氣。

......

四周冷風浪蕩，吼怒若哭。兵士們個個眼神凶光畢露，固然冇人行動，卻有一種無聲無息陰沉的殺氣滿盈在兩軍交兵的疆場。

一向迴旋在頭頂的玄色大鳥不知何時已飛走，冇有了鬼哭狼嚎般催命似的尖叫聲，也冇有了眼角那抹殷紅如血的紅繩。

千裡奔逃，一起追擊，本就折損了近三分之一兵馬的南番此時已剩下不過五千人馬，而北齊，另有一萬八千多人。

“救！”

隻要死去的人一如既往地安靜，低垂著頭顱，似在思慮生命和滅亡這一貫穿古今與宇宙的永久無解的命題。

顧長歌眼角模糊排泄熱淚，她直身而立，唇角再一次綻放一抹欣喜的笑意。

宋軼與陳謙淩一起疾走，緊追著潰敗而逃的南番兵士向東而去。

血光裡逡巡的人影，奔馳的人還在搏命奔馳。他們衣衫寥落，儘是血跡和灰塵，不時踉蹌幾步，眼神錯愕也絕望。

就算再來救兵又如何，照目前的情勢看，南番最多有萬人，且不說這萬人中另有方纔被痛打的五千逃兵，而北齊，士氣正高漲的一萬八千人。

南番軍對峙的最前麵，已經換上了新來的五千兵士。在全部軍隊的最後，嘲笑著的首級穩坐於頓時。

他的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長槍刺破胸口，嘶吼的聲音隨即傾瀉而出，還帶著尚未彌散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