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為人間所破（下）[第1頁/共4頁]

觀主的身上到處都是血，此時則到處都是肮臟，腰帶上掛著兩根爛菜葉，斷指的傷口處是幾團糞星。他變的很臟，非常臟。

寧缺的刀把人間的統統氣味都砍了出來，包含肮臟。

夫子在荒漠上證明自已的境地，超出了統統人的設想，但即便是他，也冇有在自已冗長的人生中，見過晉入平靜境的人。

觀主眼中生起一道悵惘的神思。

縱使平靜境被破，觀主的天魔境深厚至極，已近不朽。

他的腹部裂開，肝腸寸斷。

大師兄更冇有見過，他對平靜境的體味完整來自書院後山藏書裡的零散記錄，此時他喊出平靜境三字，美滿是猜想。

觀主的七根手指，像藕節般落下。

他看著鍋裡冇有開的水，看著案板上的狗肉，發了會兒呆。

“我殺死你了。”

他推倒年久失修鬆動的老牆，揀了十幾塊磚頭捧在懷裡，然後很吃力地再次爬上牆頭，取出一塊磚頭對著街上阿誰青衣羽士砸了疇昔。

一把夜壺擦著他的右肩飛過，灑下黃色的令人噁心的尿液。一盒脂粉在他的麵前散開，撲灑的他滿臉烏黑。

觀主仍然在平靜境當中，冇有遭到任何傷害。

朱雀大道上的統統事物，都被他的刀風捲起，襲向觀主的身材。

湖畔垂垂答覆溫馨，天光腐敗。

統統的事物稠濁在一起，便不再有各自分歧的屬性，再也聞不到是香是臭，銀錠和夜壺能有甚麼辨彆？乾屎橛和金條又有甚麼分歧？

觀主睜著眼睛，看著湛藍的天空，雙唇微微翕動，想要說些甚麼，卻甚麼話都冇有說出來。

寧缺那把刀斬出的颶風持續向南。

觀主直接被斬落灰塵，向長街南邊寂然飄去。

總之，他完成了自已這平生最想做的事情，他提著老黃狗回了小雜院，開端剝皮剁塊，然後撲滅爐子籌辦做鍋狗肉吃。

觀主身汙，然後心汙。

帶著蔥味的肉餡，落在他的臉上，然後落下，在他的髯毛上留下些許凍凝的肉汁，還留下了一小粒蔥段。

……

殘破的塊壘陣，竟都冇法讓寧缺的刀風稍作逗留。

南城門外的那些龐大的湖石，被吹的混亂不堪。

他轉頭望向那幾尾在水泊裡掙紮的魚。

鐵刀挾著的的十餘裡火焰，終究在湛藍彼蒼上寫完了阿誰字。

觀主像一朵乾淨無塵的蓮花，鮮紅的花瓣，潔白的枝莖，於風中飄搖。

固然是個地痞，但他也像彆的唐人一樣，感覺莊嚴感是個很首要的東西，以是當他回到那間小雜院後，想著先前的膽怯，感覺好生慚愧。

對於這個天下裡真正的強者們來講，曾經有一個題目令他們最為獵奇——那就是夫子究竟有多高。

城南四裡外，有片湖。

……

來自人間的汙垢隻在身外，亦在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