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骨陣[第1頁/共3頁]

沈恪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對出聲提示的蕭道鸞一抱拳：“多謝！”在蕭道鸞麵前，他想要保持――如果有的話――那麼一點兒風采。

黑袍人舉起雙手，齊齊伸向天空，抬頭禱告。和九央生出六臂之前一模一樣的禱詞。

如有眾生，暫執我手……

“我等本不欲與上師為敵，但何如上師先是算計朋友，後是刀刃相向……”沈恪道，“上師如果不給個說法，就休怪沈某不客氣了！”

身處一堆白骨當中，加上如此奇特的行動，讓這位上師看著也不像個活人。

沈恪持劍立於白骨陣前，朗聲道：“裝神弄鬼算甚麼本領……哈什上師！”

真正的死不瞑目。

沈恪深吸一口氣，一劍將吊在長衫上的頭顱砍為兩半。顱骨開裂，落空咬合力，啪嗒從他身上掉了下去。

白骨中騰起一股薄霧，霧中模糊有個身著黑袍的人影。黑袍將對方罩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樣貌年紀。

說不上是惶恐更多，還是氣憤更多，隻感覺蕭道鸞在他麵前被白骨扯破，這一幕光是想想就不能容忍。

人死不能複活，就算是大乘期的大能，也僅能在命數將儘之時，操縱各種秘法苟延殘喘，企圖在油儘燈枯之前參悟無上天道，今後飛昇，不死不滅。

但蕭道鸞模糊有些得意。化為白骨後還是能行走又如何？生前尚且冇有一戰之力，身後還能何為麼妖。任萬般諸相惑心，隻需一劍，便可破敵。

恰是劍氣入體後，沈恪該有的氣象。

沈恪俄然想起了甚麼，一時候毛骨悚然。

白骨們緊盯著沈恪的時候，蕭道鸞也在冷靜打量它們。

蕭道鸞負手站在配房門口，緩緩點頭。

沈恪想來對方該當是老一輩的修士，心中固然對他的行事手腕和詭譎功法不甚恭敬，但話間還是添上了幾分客氣。

數十具白骨自走道絕頂逼近，和九央的白骨混在一處，再也辯白不出哪一具纔是他。白骨之上，充滿黃褐色的斑痕，像是在土層之下深埋過好久，方纔重新“活”過來一樣。

他的胸口已經被一隻利爪扯下一大片布料，長衫下襬另有顆大腦袋死咬著不鬆口。

他們去那裡了？

可惜了，他想，還冇和蕭道鸞帥氣隧道聲彆呢。

數十具白骨各占一處，彷彿擺列成了奇特的陣法，浮泛的眼窩齊齊盯著沈恪。

更多的血液迸濺，九央全部軀體都泡在了血泊當中。

笑完以後他的喉嚨咕咕作響，像是千百隻多足爬蟲競相擠出，使得喉管梗阻不堪。

他曾覺得本身的佩劍落在沈恪手中，必定將沉寂上一段時候。但這熟諳的氣味，清楚就是它無誤。

一劍斬儘數十屍，境地已破金丹，直逼元嬰！

他便是有這類自傲。

密宗公然有些手腕。

滿身都因為那設想中的畫麵而微微顫栗，從四肢百骸堆積而來的熱氣，和小腹處的劍丹融會，澎湃的劍氣自五指傳入墨劍，噴薄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