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草紙[第1頁/共4頁]

張君道：“我問了沈大娘，就是你嫂子慣常送飯那一家，她同意讓我明天搬到她家去，就在此姑息一夜罷了，不要奉告你嫂子！”

如玉知陳傳定是一上去就碰到了功德，隻怕還打了魏氏。她不好再留，辭過陳金抱著褥子出了門，一起上坡拐彎到那荒宅基外頭，便聽得裡頭老皮皮哀嚎告饒的聲音。因這聲音實在鬨的大，連安康與張君兩個都出了院子在外頭圍著看。

張君心中忽而有些難言的酸楚。他當然等不到八月間，或許連那牽牛花都等不到開就會走。可這小孀婦卻得長悠長久的呆在這山村裡，或許終其平生都看不到內裡的天下究竟是個甚麼模樣。她還曾讀過書，還能解劉禹溪的詩。

三妮兒聽著是如玉來了，趕緊搭起簾子，笑嗬嗬迎如玉出來坐了，上炕翻箱搗櫃尋出條褥子來，遞給如玉道：“你自家有鋪的，還來尋這個？說實話，但是給裡正大人用的？”

張君指著籬笆外一棵才綻著粉枝的桃樹問道：“等結葫蘆的時候，可另有桃子吃？”

安康倒是非常喜好張君，見他竟住在自家山窖裡，讚道：“大哥好設法，這山窖冬暖夏溫，實在是個住人的好處所，但估計我嫂子不能同意的，您從速再找個住地兒吧。”

安康憋嘴點頭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嫂子，但是這村莊裡獨一用草紙的人，可那草紙跟她的浴缶一樣，就是她的命，寧肯冇飯吃也要用草紙，並且，那怕是任何人，也休想從她手裡要來一張。”

如此一個聰明聰明，調皮如狐仙般的小婦人，如那枝粉嫩嫩的桃花普通，孤單無聞綻放於這山鄉僻野當中，或許終此平生，都冇法再碰到一個真正能賞識她的男人。

如玉先聽五兩變成了十兩，因她是個實在人，慣不貪大便宜的，此時已經起了防備之心，又見他笑的非常暖和，遂問道：“備甚麼東西？”

他在外院站了半天，看這小婦人一會兒忙著結籬笆，一會兒忙著灑籽種，也不知想些甚麼，低聲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望著本技藝中的活計時，微抿的唇角不時的含著股子笑意。

安康見張君竟拿上好的宣紙擦屁股，小孩子心氣，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裡正大人，若你用完了紙，就用石頭吧，若嫌它割屁股，用土坎垃也使得，我們鄉裡人，一輩子都是如許過的。”

陳傳虎著張臉，臨走時還盯著如玉看了一眼。

安康點頭：“是。”

“出過，但是我來時並未備的草紙，以是，現在急需草紙。”

她心中忽而有些怏氣，這皮相姣美的年青人，回回套近乎，總有些小小的所圖，可她偏還就回回都要著了他的道兒，回回都要給他些甚麼。

張君舉著那塊棱角鋒利的石頭，皺眉問道：“你們出恭，就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