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類的硬通貨[第1頁/共3頁]

薛小蓮已經走遠了。

羅堪發明，薛小蓮眼中的絕望是有層次的，就像黑夜有層次一樣。最深處的絕望，是一片深淵，與本身眼中的深淵遙遙相對，這類感受讓羅堪倍感別緻。他以為這是本身調教的成果。每天隻是賞識這女人眼中的一層層絕望，便能讓本身放鬆身心。

薛小蓮搖點頭，一臉淡然。這類神采反而激起了羅堪的興趣。

羅堪向來不給他鈔票，而是金條和金塊。

羅堪把薛小蓮的臉龐抬起來，諦視著她的眼睛。確信看到了她眼裡的絕望。

“我要戳死你的藥劑師。”薛小蓮說。

金條和驚駭，在人類天下暢行無阻，所過之處，無不昂首貼耳、跪倒一片。藥劑師就是此中一員。

“那就是貪婪。”羅堪說，“驚駭是根，貪婪是花。有了這兩樣東西，人類成了地球的霸主。也是因為這兩樣東西，人類能夠被節製。”

薛小蓮木然地望著羅堪。

“不過，你確切不是普通的女孩。”藥劑師那猥邪的目光在薛小蓮身上遊移，“我不曉得將軍是如何和你相處的，隻想勸你一句，如果有甚麼鬼心機，最好收起來。我是為你好。”

羅堪怔了一下，笑了。“他如何獲咎你了？”

薛小蓮搖點頭。

羅堪牽了牽嘴角。“你無權決定彆人的存亡，隻要我能。”接著他語氣一轉，“不過，終有一天，我會給你這個權力。”

“你不是第一個對他做出負麵評價的人。”羅堪把薛小蓮放到床上。

薛小蓮蜷在床頭，頭髮遮住一半臉，身子瑟瑟顫栗，一隻眼睛透過髮絲明滅著，雪色的眼白映著烏黑的眸子，有一種觸目驚心的孱羸和疑慮。她的膝蓋抵在床的圍板上，那是取自千年古銀杏樹，上麵的透雕非常精美，顯現出木工天子朱由校極高的成就。薛小蓮的裙襬搭在床沿，如果細心看，床沿有一處藐小的刮痕，猜測是當年朱由校躲到床下時，帽冠刮擦而至。

“驚駭促令人類退化，驚駭讓人類不得不抱團取暖，不然這個無私的物種，早就毀滅在食品鏈底層了。”羅堪嘲弄地笑了笑，“如果說驚駭是一片玄色泥漿，那麼有一朵花，偏能在這片泥漿上盛開，你曉得是甚麼？”

“你又要他殺？”羅堪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有趣。

“來，我給你看件東西。”羅堪說。

“凡是的藝術品，會因為瑕疵而粉碎品相。這張床卻恰好因為這一道刮痕，更顯出非常的代價。”羅堪坐在床邊，將薛小蓮移到本身懷裡，不冷不熱地抱著，一隻手重撫秀髮，問，“你曉得為甚麼？”

薛小蓮底子冇聽。

四周有幾個仆人正在修整花圃，那場大雨使園子遭到些許粉碎。他們將混亂的花叢扶正，將地上的樹枝撿起。有人抬眼瞥一下藥劑師，神采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