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猶豫[第2頁/共3頁]

陳篤才道：“你且等我想一想……”

那輔官非常乖覺，立時拉開椅子站起家來，出得屋去。

室內再無其他人，陳篤才張了張嘴，眼淚終究掉了下來，啞聲道：“你幼年對勁，狀元出身，家中大富，如何曉得我之難處，我疇進步學，族中數十人，不管長幼，長幼，大家砸鍋賣鐵來供我一人，我一個九品官，盤桓數年不前，族中有人來投，想要供多幾頓肉，都吃不起，疇前長輩賣了家中地步供我讀書，他為子求一樣差事，莫非我真能置之不睬，我兄弟叔伯無數，莫非當真能不帶契，可當時不過戔戔一個九品官，又不是京畿調派，每月到手俸祿……如何能夠扶養……落到實處，冇有銀錢，如何活得下去……”

顧延章將椅子往前挪了挪，雙手搭在桌案上，身材更是往前複又傾了傾，道：“陳兄，你何必要如許焦急，有人一身臟，在廁板當中尋飯吃，你美玉之材，為甚要因這等人生變？得官多麼不易，初得官那十年，你又做過多少實事？朝中三年一考，疇前那一回，陛下畢竟不比本日，再如何聖明，畢竟也有看顧不到的處所，但是看顧不到一時，卻不是說看顧不了一世，我昨日去尋那祁知州，他那般賣力為你說話，隻要一有機遇，安知他不會想體例給你舉薦？”

聽得顧延章說了這很多，貳心中實在亂糟糟的。

一時室內僅剩顧、陳二人。

“國朝哪一處不缺真正做事之人？你得官很多載，考功豈止那一次？不說今後，隻說疇前，卻並非回回都有不公，往前翻三年，陳兄考功冊中評的乃是中上，評滿了上官讚語，為何隻看著背麵那一回，卻不看疇前，亦不看將來，不記好處，隻想壞處？憑你之能，哪怕沉寂一時，何愁過後冇有激賞之人，冇有出頭之日，偏隻為一時憤恚，當日看來隻是一步之差，但是再回顧……”

顧延章俄然道：“陳兄，我此時所說，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並無第三人聽到――你我皆布衣，想要出頭，天生便比旁人要難上很多，但是隻要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可你疇前結下那樣多善緣，凡是我去問得，冇有一個不誇你好，行至本日，你缺的不過一個機遇罷了，當真有了機會，憑你之能，想要一飛沖天，又有何難？何必要因旁人錯處，斷了自家出頭之路？”

陳篤纔想了無數，倒是向來冇有想過，常平倉如許大的事情，李程韋如果冇有背景，如何敢接辦？

顧延章又道：“陳兄，我家中疇前雖說小有資財，可遇得家門儘滅，倒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活這二十載，旁的事理並不曉得，隻曉得一樁――你如果一心求財，便隻能得財，不但並無再進一步能夠，一旦踏錯一步，便會涓滴不剩；你若一心求官，宦海之路，豈是一起平坦，那裡會冇有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