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銀糧[第1頁/共3頁]
賬冊並不厚,翻看起來也快,那綠袍官員一麵翻,神采一麵往下沉,比及看到最後那一豎累計起來的數字,已是再憋不住,抬開端陰著臉對著坐在右邊的那人問道:“你當日同李家簽的契是甚時才氣到日子?”
糧穀不敷,隻好先拿去歲、前歲的舊糧同濕了水的癟穀來充數,實在不可,黴變的也得買了來填出來,紋銀不敷,成色差的也隻能認了,總歸要把數給合上。
坐在他劈麵的是兩個文人打扮的幕僚,都麵帶焦炙地盯著本身主家,等著對方快些把那一份賬冊給翻完。
究竟是甚麼啟事,才叫那新上任的提刑副使腦筋進了水,不按著疇前端方,急著先來雍丘縣?莫非是對方聽得說常平倉中出了甚麼事嗎?抑或是又有誰在背麵使壞?
貳心中將事情全數過了一遍,又對著桌上的賬冊,那筆把有題目的處所一一圈了出來,查對以後,隻覺自家已經全數做了安排,當時再無訛奪,這才鬆了口氣。
就在翁越的目之所向,縣衙的二堂裡頭,一名鬚髮斑白的男人坐在桌案背麵,他一手翻著麵前的賬冊,一手擎著一方帕子,倒是半點顧不得去擦,才過了短短半晌工夫,臉上、額上已經排泄了滿滿的一層汗水,正大粒大粒地往下掉,很快便將綠色官袍的束頸都給浸得濕了。
本就出身貧苦,全族都把床板都翻開找銅板,纔給他湊足了銀錢進學,十年寒窗苦讀,少時吃過多少苦,多少累,厥後得了官,千辛萬苦纔到手了這一個管著常平倉的縣中肥缺。
陳篤才灌園出身,少時貧寒,自家也上街做過買賣,此時聽得“不到二厘”幾個字,隻一刹時,腦中便把總數算了出來,一時有些躊躇。
如許倒貼銀子的買賣,不到迫不得已,是千萬不成的做的,再一說,如果縣中的糧價顛簸過大,雍丘縣本來就在京畿之地,如何能脫得開皇城司、轉運司的眼睛,屆時被故意人捅得上去,常日就算了,眼下正值提刑司四周抓著人做典範,怕是無事也要生出事來。
入藏府庫的官銀要求一錠紋銀偏差不得超越半厘,這不到二厘聽起來並未幾,可如果銀錠的數量上去了,差額便會很丟臉。
――本來那綠袍官人,便是雍丘縣的知縣陳篤才。
哪怕晚得個把月,自家也決不至於像本日這般狼狽!
但是此不時候倉促,想要再去尋成色更好的紋銀,一時也找不到……
幕僚早預感到這一問,忙把手上的契紙抄本拿了出來,推到那官員麵前,點著此中圈出來的幾個字道:“當日定的八月十二。”
陳篤才這纔對著那差役道:“一會你去了房契,自去外頭質庫中先把那房契押了出去,先拿那銀錢補足了,如果不敷,再返來同我說。”
綠袍官員皺著眉道:“最多也隻能買個三四萬石,如果再多些,少不得要去外埠調運,糧價也要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