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何苦[第1頁/共5頁]
顧延章彆有苦衷,他不肯出去同外頭那一乾人等擠來擠去,隻想著本日延慶殿中棺槨裡的趙芮,不免有些鬱鬱,便與同僚告了個罪,落在最後,朝外漸漸行去。
“陛下大行,新皇不決,各家論調不一,我那嶽丈——雖說我於他還是長輩,可當著延章的麵,我也不想坦白——想來你也曉得,他很有幾分愚忠,自發得疇前與先皇君臣相得,不欲見他絕嗣,一心要給他過繼,可眼下朝中情勢,那裡又是他能擺佈的。”
的確氣得胡權牙癢癢。
另又有其他人做左證,說那兩名仆婦疇前與李氏有隙,或曾因過被罰,或被藉端叱罵,另有欲要給兒子贖身卻未得同意的——連殺人的動機都幫著找好了。
楊義府道:“此事本不當我多言,隻是聽得閒話,說是先前你辦了一個大逆人倫的案子,現在轉給大理寺了,是也不是?”
他見顧延章氣定神閒,彷彿並無甚麼大事普通,忍不住去問是否有了體例,誰料對方倒是點頭道:“事到現在,焦急也是無用,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胡權審案多年,天然曉得能在如許短的時候內,將統統首尾都收得如此潔淨,必是已經早早做好了籌辦,大理寺中少不得另有幫著策應的,一時隻感覺萬念俱灰,前路儘斷,連衙門也不想去,也不肯回府,早已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楊義府這幾年混跡宦海,早非吳下阿蒙,他見風使舵的本領原就是與生俱來,顛末這一番熏陶,更是出類拔萃。
兩人走在迴廊之上,四周並無旁人,入夜如幕,夜涼如水,因已入冬,連蟲鳴鳥叫也不再聽聞,隻要楊義府一人在滾滾自白。
與自家分歧,張定崖走的是武功之路,他本有才調,何況春秋尚輕,又因得官晚,轉的虎帳多,身上連派係的烙印都打得淺,不管在位的是趙芮也好,張太後也罷,哪怕是濟王上位,怕是也會看重如許的人才。即便這回因得天子大行,朝中不好慎重封賞,他也不過是臨時冬眠罷了,遲早能有飛龍在天的那一日。
見得搭上了話,楊義府先是往前看了一眼,見得視野以內再無第二小我,也未曾見得宮中內侍,決不至於將二人同業的事情說出去,才放心腸便站在原地等著顧延章上前與其並肩而行。
顧延章側了側身子,看著楊義府的臉等他說話。
楊義府道:“前日我去看家嶽,恰好遇得大理寺的周評事,聽他與旁人提及此事,彷彿那人原是無辜,乃是提刑司屈打成招,是也不是?”
楊義府見對方興趣缺缺,便往他身邊又走近了半步,低聲喚道:“延章。”
“傳言魏王私通北蠻,賢人便點了陳國公考覈……”楊義府把雙手攏進袖子裡,挺直了背,眼睛望向前路,不去看顧延章,“眼下固然動靜還未傳開,可我暗裡已是得了確信,魏王此次……怕是難以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