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秋寒[第1頁/共5頁]

第二日世人在賈母處聚齊，賈母坐在榻上，對鳳姐道：“現在也依不得時序了，今兒讓人將這屋裡的座靠都換了吧。”鳳姐起家應了，笑道：“早上已安排下去了，恐礙了老祖宗作息，特待午間安息時來換上。”賈母點點頭道：“你們向來慮得全麵，我也是白說一句。”鳳姐緊了緊衣衿道：“這天偏生古怪，真讓大嫂子擔憂著了。春季下雨是該當的，偏這雨也奇，看著倒像是油普通，下到樹上都流不動。昨日夜裡就更加冷了，現在這麼空坐著，都覺著後背後腰涼颼颼的。”待賈母用了午餐，世人各自散了，鴛鴦服侍賈母歇了中覺，悄悄出來與虎魄、珍珠幾個調劑丫環婆子將廳裡交椅上的的椅袱椅搭坐墊小褥連同炕上榻上的坐褥靠背引枕都換了。待下午世人再來時，連火盆都點上了。

碧月跺著腳進了屋子，抱怨道：“這天！每天跟被誰打了似的！”常嬤嬤剛添了香，聽了這個笑道：“你這個話新奇，甚麼叫被人打了似的？”碧月指指窗外，撇嘴道：“這每天如許，見不著日頭，連片白淨些的雲彩兒都冇有，是不是像被打出烏青的樣兒？！”李紈聽了一口茶幾乎噴將出來，常嬤嬤也笑得差點打翻那官窯獸耳爐。素雲忍了笑啐她道：“越來越不著調！從速去把你本身的衣裳歸置了，撂得哪都是。”碧月感喟道：“旁人家都冇我們費事，衣裳還得往庫裡騰挪。”常嬤嬤更樂得不可，對李紈道：“奶奶聽聽，抱怨您賞得太多呢。”碧月忙笑道：“冇有冇有，奶奶，冇有那事，我隻是說房間太小些！”滿屋子人都樂了，常嬤嬤點頭道：“奶奶太慈悲些，看一個個給慣得！”李紈擺擺手道：“由他由他，這麼著挺好，可不是熱烈。”又問，“幾位女人的衣裳可做好了？”碧月笑道：“都得了，我去拿來給奶奶瞧瞧？”李紈點點頭，她便緊著去了。素雲在背麵直喚她：“你順手把自個兒衣裳歸置了！再不聽待我歸去都替你賞了小丫頭們！”也不知她聞聲冇有。

黛玉聽了便徑直披上，公然半晌身上和緩起來。寶釵見了道：“林mm這麼披會兒倒也使得，若穿慣了結不好。那穿衣季節的端方事理，就是怕人過分懼寒，早早穿了厚絨大毛，捂慣了，待大冷至寒時就冇得可添，倒易傷身。”黛玉尚將來得及說話，寶玉在一旁道：“寶姐姐偏疼這些端方事理，要我說，此人本身覺著才最是可靠，冷了天然穿衣，熱了天然脫了。照著他們的端方，八月三十換小毛，玄月尾換中毛，冬至了才得穿大毛的，轉年到仲春底又定要脫掉大毛的。比方前些年的桃花雪，若聽了他們的，才真是傷身了！”探春聽了兩人說話，便道：“二哥哥這話纔沒事理呢！凡事有例外之說，這例外就得先有例，你到處以例外為高，卻正要認了那‘例’纔好說你的‘外’。”寶玉笑道：“你既如此說了，便已是認了有例外，不能到處不時都遵那些端方，豈不就同我說的一樣？”探春道：“雖非到處不時循例，倒是要九成九循例，那百裡無一的例外雖是有的，卻可貴見著，平常辦事天然應以端方先例為宗。”寶釵聽了笑道：“三mm說的通透。”黛玉晃了晃腦袋道：“聽得我頭暈，你們一個個學問大，待辨出個子醜寅卯來怕也該當穿大毛的氣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