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千境居[第4頁/共6頁]

行至屋前，相對兩扇暗沉木門緩緩翻開，也冇個應門的侍從傀儡，李紈稍等了半晌，方徐行而入，劈麵一排絲絛從頂上垂下，剛好拚作一對陰陽魚，無風主動，狀若悠遊。兩邊各有一案，上踞異獸，其狀若生。繞過這絲絛，方是正房。從島外看時不知究竟幾間房舍，進裡細看，原是幾間屋子圍作大半個弧形，外圈一色空心冰格紋的木扇窗戶，裡圈一大半都是晶透的琉璃，配著無色紗的窗屜。從島外隻能看到外頭這一麵，這會才瞥見裡圈環繞了個小小花圃，也是一片白褐相間的砂石，另有幾汪極小的水池，其間所佈陣法，竟比外頭還龐大很多。再看屋裡，這大半個弧形，實在也說不好有幾間屋子，從一頭開端的一半都連在了一處，支著桌椅幾案，沿著琉璃窗攢三聚五地放著些矮榻，一色尺厚的深赭硬木，上頭連個坐墊椅袱都未曾安排，配著地上鋪的細琢青石，隻“天然冷硬”四字可概括之。穿過一個月洞門落地罩就是剩下那小半屋子了，一間小小書房，一間臥房並一間淨室罷了。

外頭清楚光禿禿的寂聊山川頃刻換作落日傍晚的模樣，橙紅暖黃的餘暉從琉璃窗間灑下，天井裡青鬆蒼翠，襯得幾株銀杏扇葉金黃，中庭一株火楓，那葉如著焰，偶或飄落幾片，映著夕照，片片金紅。更有未曾見過的草木，橙、金、朱、赤、赭、碧，不成勝數，那紅也不是都普通色彩，或紅葉鑲金，或朱赤染橙，或絳點老黃，如此各種，不一而足。好似一舀濃彩潑了山林，映著朝霞餘暉，實足秋意。李紈忍不住推開了窗，晚風裹著涼意劈麵而來，風裡尚帶著枯草黃花的氣味，髮絲炮袖隨風而舞，忽念那句“有暗香盈袖”。不由緩緩坐下，隻覺身下和軟，再看時，那木榻都包了極厚軟的墊枕，荼白底上暗褐閃金的斑紋，地上也鋪著茶色歉收紋的氈毯。更妙處――麵前矮機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老根茶盤，一盞茶煙嫋嫋，端了手裡細細品飲，蜜色茶湯厚滑甘潤，暗香如桂，更增秋意。再看四下，帳幔俱全，蜜柑鬱金細絨薄綿，都是秋令之選。臥房裡也一樣秋裝，倒是那間打扮室仍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