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前塵滅[第2頁/共6頁]

玉釧兒怒道：“你還盼著呢？！曉得盼著就省點事吧。本日寶玉捱打，裡頭就說有你的事。又有人往裡頭透話，道是你自去了外頭跟撒了歡似的四周亂跑，還整日同人吵吵，顯是滿腹怨氣的樣兒。我還不曉得太太聽冇傳聞呢，你到底如何樣呢？！”

公然王夫人那邊曉得李紈特又出了園子來往賈珠靈位前上了香，心氣大平，卻轉了句道：“寶玉被打成如許就半條命了，她隻記得自哀，實在小家子氣。”

常嬤嬤點頭道：“所謂‘耳聞’與‘體悟’之差了。隻是奶奶如何又忘了另有一句‘和光同塵’呢！”

待醒來，東方已白。躺在床上尤難回神——那樁樁件件，都如真的普通，那些人物行事，言聲語態，都是再對冇有的。倒是一時難辨真假了。想起剛來家那日，幾次想要一死了之的心來。渾身一抖，不由得背上發涼。

金釧兒一頭霧水：“這話如何說的，我自家來了，除了尋過晴雯幾次，旁人我也冇見過啊！你當我很有臉麼？還到處得瑟去？！這又是阿誰王八羔子黑心眼的在嚼我舌頭？被我揪出來有她都雅的！”

黛玉歎道：“我就曉得這丫頭定合你的脾氣，平日行事說話同寶玉一個樣兒的冇有經緯，現在還入了老太太的眼了，常不時叫我帶了疇昔說話。可見啊，此人的愛好還真是準定的。”

晴雯也道：“搏命拚活，爭的那口氣，那份情，都是虛的。隻本身傻，才認了阿誰真。踏結結實活在這世上，就算是多吃幾顆蠶豆，那也是好的！”說的金釧兒也笑出來，晴雯又道：“我也算看明白了，哪怕後日真有再要我出來的那一天，我也不去了。平常隻道在裡頭當個副蜜斯高貴。現在想來，不過是金籠子裡養的鳥罷了。吃喝穿戴又能頂個甚麼？要死要活都不過一句話。去了紮花的，自有會繡線的來服侍著。命都冇了，要人丁裡那句不當米不當糧的惦記有何用來？！”說了兩人又牽手感喟。

這麼一想，竟連眼淚也滾不出來了，隻內心一陣乾疼，又氣又有力可氣。一肚子話在嘴裡轉了半日，才說出一句：“今後你可都改了吧。”寶玉夙來引黛玉為知己，在她跟前自不會粉飾，便道：“為了這些人，便是死，也是甘心的。”黛玉撲簌簌落淚，卻不是方纔的悲傷難過，隻是想及媯柳所言，公然寶玉本性如此，若以本身的心性，情到深處真是難逃劫數。實在是曉得看清了這個死局，心空意灰，絕了希冀，才淚流不止。

媯柳咧嘴一笑：“女人那裡捨得我，冇了我，女人覺也睡不好。”

這一睡就有些恍忽。夢裡隻聽撲通一聲悶響，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又聽人驚呼：“不得了了，金釧兒女人跳井了。”以後又有很多氣象，父母哭得呼天搶地，玉釧兒在一旁一行哭一行罵；王夫人也灑了兩滴淚，又給了銀子衣裳；寶玉還在哪日跑去一個姑子庵的井邊祭奠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