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仲夏嬉[第3頁/共4頁]

這年的夏季熱得早，入了夏不久便覺那日頭著力非常。王夫人著鳳姐儘早將天棚搭起來，鳳姐少不得清理一番去歲簾櫳舊物，有不敷或損毀不堪用的又著人列清票據再行采買。全府人換裝，屋換窗，忙得不成開交。偏著接下來又是蒲月節、夏至的大節，又是與商店清帳的日子，隻恨不能多出幾隻手來。

清虛觀一早送來的天師符更是打月朔便貼在了廳上。世人齊聚，或是頭上豆娘，或是襟上香珠，腕上五彩長命縷，小兒都繫著彩葫蘆，相互打量，好不風趣。

素雲碧月都笑了起來，賈蘭更對勁，道：“我自挑的，不比彆個憨蠢。”碧月道：“也隻奶奶跟哥兒能看出個鴨蛋的俊醜來。”

又從四月尾開端籌辦蒲月節的東西，輕容細紗堆的蜘蛛螳蟬、綺縠粘作鸞鳳異獸、取了青玉瑪瑙讓人做蟲魚金飾，取菖蒲白芷蒼朮磨碎了裹了絲綿做香囊。素雲碧月櫻草青葙幾個更是花腔百出做彩葫蘆，用豔紅緞子擰出來的櫻桃比真的還光鮮，與小角香粽、繡虎等一起用綵線穿了懸在釵頭或佩於腰間，各顯趣致。

賈母道：“這水上好安設，一船都是女眷，守嚴了自比陸上平靜。京裡卻冇有這麼大水麵，也不興畫舫遊船的。要提及來，那南邊的畫舫真是有極講究的。”又看著李紈道，“這恐怕你也曉得的。”

前說李紈現在對酷寒盛暑另有一出欣喜，實在是珠界內百年日月既無流年亦無四時，長此東風溫暖，方曉得大家間寒來暑往的意趣。

鳳姐便道：“我們這裡實在冇處可逛，傳聞南省女眷們本日也得坐船玩耍的。”

那酸腐模樣竟也是實足十的。李紈點著他的鼻子道：“你就這麼白得人家東西？彆的不說，這絡子也不是輕易編的。”

王夫人便道：“本來這各地過節的風俗也是大不不異。”

李紈便起家笑道：“是，那畫舫大的可設兩三層閣樓，四周繡蓋霓旌，裡頭鼓樂簫笙，單隻裝潢龍船一項，就有所費到百萬的。因不能雜了上頭的氣味，還需另跟著大船調羹做菜或隨聽使喚。另有專門安裝台閣，打扮故事的，雖不能跟前者比，一幕雜耍百戲下來破鈔也以萬兩計。多是本地的豪商所為，現在卻不曉得是不是還如此奢糜了。”

王夫人聽了便道：“那邊賽龍舟？”

賈母笑道：“你才曉得多少點子東西，我們這些人家，在京裡隻算其中等人家，更不能與那些富庶之地的世族比擬。你大嫂子外祖家祖上是管河工和鹽稅的，你如何比的？”

府裡開了宴，采買和廚上卯足了勁做的幾十種粽子，在尺半長的大銀盤壘成粽山，放在大案上。仆婦又奉上來不敷一尺的小弓和指頭長的箭矢，倒是作“射粽”之用的。